丟下這番話,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華兒!”蘇染低叫,卻也隻聽到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別擔心,他心裏有數。”李二忙勸她。
“我知道。”蘇染低歎口氣,“我隻是想,他這去鬧一場,他身上的罪名就更多了。我不忍心……”
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她雖說沒指望他如何成才,卻也是盼著他能安穩的過一生的。可是現在,她發現就連自己的這個期盼都是奢望。這個認知讓她很不能接受。
李二握住她的手。“隻是暫時的罷了。他是什麼人,以後時間自會讓一切大白於天下。”
蘇染閉上眼。
那還得等多久?而且,要是眼下這位皇帝還一直在位的話,他肯定還會給他製造無窮無盡的惡名。到時候就算史書上給他記上一筆的話,一定不會給他說任何好話!
遺臭萬年,這對一個人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傷害了。
但李二比她鎮定多了。“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裏早有一杆秤。這些年沒有你在身邊,他一樣活得很好。現在有你了,他隻會更好。”
蘇染扯扯嘴角。“但願吧!”
那邊,榮王因為自己親自交付給順天府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氣得殺到順天府監牢,將看守那兩人的牢頭還有獄卒拉出來就打。尤其是審問他們的獄卒,更是被他打得哇哇大叫。
順天府尹得知消息趕緊來求饒,卻反被榮王甩了幾鞭子。
順天府尹不敢反抗,隻能避讓。可是榮王火氣上來了,根本就不給他麵子,竟還提著鞭子追著打。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雖然是當朝親王,但青天大白日的,當眾毆打朝廷命官,這事影響還是太壞了。皇帝得知消息後,立即叫人將榮王給叫進宮去了。
進宮之後,他少不得又是被一通教訓。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看,這次皇帝分明是真怒了,竟然叫著要把他扔到北地就藩去。虧的太後及時趕到,又護住了他。榮王還能得以留在京城,隻是皇帝還是罰他去宗祠裏跪了整整一夜。
“嗬,就藩?如果皇帝真有這個想法,隻怕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經在藩地了!”蘇染聽說消息後冷笑不止,“分明就是生怕他去了別處,背著他們私底下養兵、蓄謀取而代之,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把他給留在京城,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結果現在他們一通唱念做打,搞得倒像是華兒死活要留在京城榮享富貴似的!”
“帝王心術,本來就是一門學問。尤其現在的這一位還是個心眼小的。”李二淡聲說。
或許就是因為皇位來的不正的緣故吧,他們現在的這位皇帝尤其的善疑猜忌。其中,他最猜忌的當然就是身上流著純正的先太子血液的榮王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巴不得趕緊把榮王挫骨揚灰,讓這個人消失在人間。可是又為了向天下人證明他這個皇位來的正當,又要表現自己的寬容大度,他又隻能咬牙把人給留下。死要麵子的結果,就是他一麵對外展示著對榮王的親厚,一麵又私底下不知道想了多少榮王可能回造反的方法,然後再想方設法的汙化他的名聲。
對榮王如此,其實皇帝對李二不也是一樣?
本來是以擅長種植番麥得到朝廷嘉獎,然後才因為鎮西王後人的身份被接回京城的。可是到了京城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和番麥有關的任何事情。再過一個月,南邊的番麥就又要收獲了,這次的產量可比去年要大得多。可是,這也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陰錯陽差之下,他們兩家受到猜忌和汙化的人走到一起,不能不說是上天給的緣分。
蘇染心裏長出口氣。
這京城的路子,可比當初在村子鎮子裏的難走多了啊!
“王爺,王妃。”
到了晚間,大管家又送進來一張請柬:“王妃,靜儀長公主請您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