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的家鄉在什麼地方,也許就在東域,也許在其他的地方。”夏玄出神的說道。
“那你總有家裏人吧!你家裏人誰對你最好,還是都對你很好?”拓跋野並不知道夏玄的身世,他依舊沒頭沒腦的問道。
“家人?...”夏玄徹底的愣住了,家人嗎,他好像沒有這個東西。
他沉默了很久,看著遠處發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沒有家人。”
夏玄輕輕的回答,不在說任何一句話,他偏頭看著遠方。
這個時候,拓拔野覺得這個少年的側臉是那麼的孤獨,是那種舉世無親的孤獨。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又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怎麼可能沒有家人納?每個人都有家人的,人又不是石頭,不會平白無故的崩出來。”不過說完他就後悔了,看夏玄的表情好像不是在看玩笑。
“我從小就在鬼麵殺手組織裏,接觸到的人隻有和自己同齡的小孩,還有那些性格粗暴的教官。”那些教官是被組織上放棄的殺手,他們的能力遭到了置疑,無法在繼續執行任務,所以隻能留下組織裏教一群毛頭小子,整天和一群什麼也不懂的孩子在一起,他們的脾氣都很暴躁,動不動就會懲罰犯錯的孩子,吊起來潑冷水,用鞭子打,這樣的人應該不算是家人吧。
就算得到了六道傳承後,被困莫拉鬆時,對夏玄說你也是有家長的秋老現在也遁入了墨界裏,在夏玄沒有達到足夠的實力之前都無法在見到。
不過夏玄知道家人是什麼,也知道家人代表著什麼,作為千序裏比較優秀和有潛質的殺手,他被派到城裏讀過私塾,每當夜幕降臨學生都回家吃飯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走在街上,慢慢的走回組織,那個時候,那些街邊的房屋都燈火通明,裏麵的燭光都是暖的,那些白天和自己讀書的小孩都有家人陪伴著,他們說笑,歡樂,一起吃飯。
那樣才是家人吧!那這麼說,夏玄是沒有的,他一出聲就是在黑暗裏長大的。
夏玄就靜靜的說,拓拔野也沒有在打斷他,靜靜的聽著。夏玄講他經常看到家人團聚的時候,覺得那樣很好,但自己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夏玄說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很少去想。總之,提到這個話題似乎打開了夏玄心口的堤,心裏話源源不斷的湧出。
直到說了很久,夏玄才停下來,他不說話了,其實他也說不了什麼,拓拔野問的是你的家人納?但是他沒有。
“喂,夏兄弟。”拓拔野突然叫住夏玄,夏玄抬頭愣愣的看著他。
“沒有家人的感覺有時候是不是很孤獨。”
兩個人就這麼直直的對視著,拓拔野眼中的烏黑深不見底,夏玄眼神有些呆滯。
直到很久,夏玄才緩緩的低下頭,輕聲的說了句:“當然會啊。”
夏玄的聲音是那麼輕,仿佛害怕別人知道。別人知道他是個孤獨的小孩,可能會嘲笑他的吧!夏玄想。
夏玄把頭埋在胸前,他自己還是第一次那麼低落,原來自己始終在逃避這個問題,當有人問起來,他就不知所措了。沒有家人,多麼恐怖和荒涼的話題,他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家人納?有的話他們在哪裏?又為什麼把自己丟在殺手組織裏。
突然他感覺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拓拔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座到夏玄麵前, 他說:“夏玄,抬頭,抬頭啊!”
拓拔野不叫夏玄夏兄弟了,直接叫他的名字。
夏玄下意識的抬頭,額頭一下和拓拔野的額頭碰在了一起,夏玄一怔。
拓拔野一直弓著身子仿佛就是等著夏玄抬頭,抬頭就會迎上他的額頭。
“從現在開始你有家人了,你的家人叫做拓拔野,是拓跋部落的少酋長哦。在我們家鄉,隻有家人,要額頭相碰,這個時候我們的天靈蓋抵在一起,象征生死相連,你冷了,我的天靈就是火熱的,你生病了發燒了,我的天靈就是冰涼的。”拓拔野後半部分說的話就像什麼詩歌民謠,他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夏玄覺得他的額頭那麼火熱。
“你後麵那句話不是你說的吧。”夏玄怎麼可能相信憑拓拔野寬得和石板街一樣的神經能想出這些話。
果然,拓拔野訕訕的說道:“嘿嘿,這個是我們拓跋部落的哲人說的。”
“哲人?你們部落還有哲人。”
“對啊,部落裏負責文化傳承的大巫師,他就是我們心中的哲人,怎麼樣,說的是不是很有文化很有水平啊!”拓拔野得意洋洋的笑道。
“水平...額...文化...額...”水平你妹妹,什麼你冷了,我的天靈就是火熱的,你生病了發燒了,我的天靈就是冰涼的。什麼鬼,真騷。
不過話說回來,夏玄還是覺得挺溫暖的。
“喂,拓跋野。”
“阿?怎麼了。”
“你們這個碰額頭的習俗要持續多久啊,那個你腦袋把我額頭壓得有點麻...”
“不是,俺腿麻了,起不來...”
夏玄:“我去...”
哈哈哈哈...兩個少年的笑聲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