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早點來問你的。”
當科維爾這樣勾起嘴角的時候,就連天天都能看到對方的伊蕾都一下沒能抵抗住捷克金童的魅力,一個不小心就心跳慢了一拍。然後她這就連忙站起身來,向對方說道:
“好了,現在你都弄清楚了。我也該去我的辦公室好好想想六天後該怎麼打巴薩了。”
說著,伊蕾就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和科維爾說出再見。而這個剛才一個人練習了很長時間射門的捷克男孩則也站起身來,並把他剛剛披到了身上的厚外套脫了下來,打算再練習個一輪。但是在那之前,他再一次地開口,向自己的主教練提起了一個會比剛才的那個話題讓對方感到局促得多得多的話題。
“我最近在學習西班牙語。雖然我還隻學到很基礎的部分,但我會買一些報紙,去試著看懂裏麵的一些常用詞語。然後我就看到最近西班牙的很多報紙都喜歡把你和巴薩的加西亞先生一起放在標題上。或者,把畢爾巴鄂也一起放在標題上。”
被一個比自己要小了很多很多的,從十七歲起就開始在自己帶的隊伍裏踢球,讓自己看著一路成長至今的男孩告知這樣的一句話。雖然近來伊蕾已經聽從皇家社會的俱樂部經理曼薩諾的勸導,開始把對方放在一個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看待,像對待一名已經十分成熟的職業球員那樣對待科維爾,可這依舊會讓伊蕾覺得很局促又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科維爾,你認為……主動和你的異性俱樂部主教練提起她的感情問題,這樣合適嗎?”在尷尬了數秒之後,伊蕾崩著表情一下轉身回來看向科維爾。
“可是你剛剛還對我說,你不止成為了我的俱樂部主教練,還成為了我的朋友。”
雖然伊蕾此時看起來的確是不太高興,而有關她的“她來了”魔咒也真是嚇到過很多人。可在這樣的時刻,科維爾看起來可是一點兒也不緊張,也沒有任何的退縮。並且,他的這句話還讓伊蕾恍然反應過來這個家夥居然和自己玩這種文字遊戲!
但伊蕾又不能說她剛剛說的不算,又或者找出一大堆的理由和邏輯來證明話可不能這麼說又真的不好。於是她隻能揚了揚眉毛,不說,什麼都不說,隻是靜靜地,氣勢十足地看著科維爾!
於是科維爾又對伊蕾笑了,並說道:“我隻是想說,他一點也不適合你。”
說著這句話的科維爾看向伊蕾,仿佛是回想起了許多許多自己認識對方30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並說道:“你就像是水。清澈的,溫和的,充滿力量的水。你不應該去濕潤已經幹涸的土地,試著讓那裏重新擁有河流。你的生命裏也不應該隻有足球的數據,戰術和結果。”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已經幹涸的土地’這個詞不能同樣也放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科維爾並不畏懼伊蕾望向他的那種透出些許不悅的眼神,隻是說道:“一直都知道。”
…………
那天的伊蕾並沒有在辦公室待到夜幕降臨。在見過了科維爾之後,她的心裏頭很亂。很亂很亂。那讓她沒法在訓練基地裏的球隊主教練辦公室裏集中精神,於是她一早就離開了那裏,回到家,而後首先用冷水不停地潑臉,直到冷水的流淌讓她的臉和手都有了一些微微刺痛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已經幹涸的土地’這個詞不能同樣也放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
那樣的話語不斷地在腦海裏重複,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關了水的伊蕾拿起就掛在她右手邊瓷磚牆上的毛巾,並擦了擦弄到了脖子上的水,而後抬起頭來,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她知道鏡子裏的那個人已經32歲了。曾經她年少過,曾經她揮霍過自己的青春。曾經她在與自己的第四任男友博魯科林分手的時候恐懼於自己28歲的年齡,覺得自己的這一輩子很可能就會是這樣了。
現在,她開辟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成為了整個歐洲足壇的教練中最耀眼的一名新星。可那些並不能使她的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哪怕隻是這一刻。
就在伊蕾離鏡子近一些,更近一些地看一看自己,看看自己的眼尾,看看自己的額頭,看看那些容易長細紋的地方時,她的手機鈴音突兀地響了起來。那嚇了她一跳,卻也成功地將她從那種怪異的氛圍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