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背過雙手,道:“蟲。”
“不是蟲,是藥。”段白月拔開塞子,“這山上蚊蟲多,隨身帶著,免得被叮咬。”
藥啊。楚淵道:“多謝。”
“那你睡吧。”段白月道,“明早我再偷偷溜進來。”
楚淵眼睜睜看著他出了房間。
桌上還剩下一塊粗米餅,楚淵想了想他方才的狼吞虎咽之相,自己也猶豫著拿起一塊,咬一口覺得似乎的確不難吃,便就著冷茶慢慢吃完,方才洗漱歇息。
枕邊的草藥瓶並不難聞,還有些幽香,楚淵將手伸到枕頭下,握住那短短的玉笛,也沒再想第二天比武的事情,很快便睡了過去。段白月靠在外頭的樹杈上,看著透過窗欞的暖暖燭火,吹著小風,也覺得挺愜意,想七想八不舍得睡,隻在天快亮時稍微眯了片刻,誰知再睜眼就看見門口已經站了一圈內侍,四喜公公正在門口低聲道:“太子,該起來了。”
段白月:“……”
楚淵靠在床頭,懶洋洋道:“進來吧。”
“太子。”四喜進屋後往桌上掃了一眼,被空盤子震了一下,“這……”
楚淵無辜道:“昨兒半夜餓醒了。”
“是老奴失職了。”四喜將他扶起來,“太子下回可莫要再吃這些東西了,一口兩口嚐個新鮮也就罷了,這一口氣吃一盤,今日還要比武,若是傷了胃可怎麼得了。”
楚淵讓他伺候著洗漱完,道:“不去飯廳了,將早膳傳來臥房吧。”
四喜應了一聲,剛要出門,楚淵又道:“多送些。”
四喜麵露難色,這一大盤子米餅吃下去,還當早飯頂多再吃一小碗銀絲麵配一壺茶,怎麼還要多送些。
楚淵皺眉:“餓著肚子,比武之時打不動。”
四喜隻好依言照做,在心裏自己尋安慰,或許是這山中涼爽宜人,所以太子胃口也比往常好了許多,不妨事。
早飯是山裏特有的野菜豬肉餅,楚淵撐著腮幫子坐了半天,段白月才從窗外鑽進來。
“去哪了?”楚淵問。
“洗了把臉。”段白月拉開椅子坐下。
楚淵道:“我把院子裏的人都支開,你卻跑去外頭洗臉?”
段白月道:“灰頭土臉的,你又要嫌棄我。”
楚淵盯著他看了一會,點頭:“沒錯。”就是嫌棄你。
一頓早飯吃完,段白月道:“時間差不多了,比武之時別怕,嗯?”
楚淵道:“比武而已,又不是打仗,有何好怕的。”
“怕輸啊,那多沒麵子。”段白月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不過別怕,有我在,你不會輸。”
“輸就輸吧,最近動作有些大,早就有人看我不順眼,輸一場兩場,也好讓他們安心。”楚淵回到床邊,從枕頭下拿出那支玉笛,“這個送你。”
段白月驚訝道:“送我?”
“知道你不會吹,也聽不懂。”楚淵撇嘴,“可上回你說要找玉笛送人,恰好宮裏有,要不要?”
段白月誠心實意道:“聽我還是會聽的。”又不聾。
“那到底要不要啊?”楚淵難得拉長語調,眼角上揚,笑眯眯的。
段白月深吸一口氣,將玉笛攥進手裏。
自然是要的,而且要了就是自己的,誰還舍得送人。現在不會吹,學一學,總是能學會的。
西南府世子對自己極有信心。
再難還能比打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