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比武(上)(1 / 3)

傍晚時落了一場雨,炎夏夜頓時涼爽許多,處處都是槐花香。

幾匹駿馬閃電一般在山道上疾馳,打頭的是一個白衣少年,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銀冠玉帶春風得意,腰間佩著一柄長刀,回首之間,眼底的光映著天上的月,仿佛整個人都是亮的。

西南府的侍衛緊隨其後,都在心裏想,世子爺這回可當真是心情好,好到連一絲掩飾也懶得有,就這麼大喇喇將“高興”二字寫在臉上,任誰都能看出來。

皇宮裏,楚淵正在禦書房看折子,夜半時分,四喜在旁小心翼翼道:“太子,該回去歇著了。”

“不困。”楚淵頭也不抬。

“可明早還要前往鹿山別院,卯時便要動身了。”四喜提醒。

楚淵道:“不去。”

四喜愁眉苦臉:“皇上已先一步到了鹿山,太子怎可說不去就不去。”

“父皇是去避暑圍獵,我為何非得跟著去?”楚淵道,“在宮裏也挺好,還清靜。”

四喜繼續勸:“太子先前年年都去的,今年突然不去,怕是說不過去。”

楚淵丟下折子,往後癱靠在龍椅上,滿臉不悅。

四喜卻看得有些想笑,平時在皇上麵前不管坐著站著,後背總是挺直,這偶爾賭氣犯懶一回,才總算是有了幾分孩子氣。

楚淵道:“丹東王去嗎?”

四喜道:“自然是去的,今年鹿山可熱鬧,各地封王都會來。”說完又道,“除了西南府。”

楚淵:“……”

楚淵道:“非去不可?”

“這……太子若實在不想去,不去,也成。”四喜從小就疼他,見這滿臉的不甘願,到底還是舍不得,於是低聲道,“可太子得找個理由。”

楚淵問:“裝病啊?”

四喜嘿嘿幹笑:“太子最近原本就不舒服,今兒早上不還說頭疼。”

楚淵將狼毫洗幹淨,站起來道:“走吧,回宮。”

“那老奴去傳太醫?”四喜試探。

“不必了。”楚淵道,“不就是鹿山嗎,我去。”

四喜聞言頓時鬆了口氣,一路回東宮伺候他歇下,心裏卻也納悶,也不知今年太子是怎麼了,為何一提鹿山便滿心不高興。

楚淵趴在床上,手中攥著一根玉笛,閉著眼睛也不知睡沒睡著。第二天東方初露白,四喜輕手輕腳進來,在床邊小聲道:“太子,該起來了。”

楚淵扯過被子捂住頭,過了好一陣子,方才伸出一條胳膊。

四喜樂嗬嗬,將他扶了起來,一邊換衣服一邊道:“這回是寧將軍親自來接,說鹿山別院中山棗林長得正好,又紅又甜。”

楚淵道:“哦。”

四喜咳嗽兩聲,識趣噤聲。

怎麼連山棗都不感興趣了,去年不是挺喜歡。

馬車一路駛出皇宮,楚淵靠在窗口,耳邊風聲陣陣,倒也將心裏的煩悶吹散不少。

鹿山行宮距離王城不遠,快馬加鞭七八天就能到。待楚淵一行人抵達時,行宮內也正好散了一場晚宴,賓主盡歡,楚皇帶著七分醉意,大笑著將楚淵叫到身邊問了幾句話,便打發他回去歇著,說明早再去懷鄉亭。

楚淵應了一聲,告退後獨自回了住處,是一處挺安靜的小院子,有樹有水有石磨,連桌上的點心都是此處特產的粗米餅,四喜道:“太子嚐嚐?據說挺出名。”

楚淵咬了一口,撇嘴:“八成是因為難吃才出名。”

四喜笑道:“那老奴這就傳人撤了,換成從宮裏帶出來的蝴蝶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