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才來到傅辰麵前,撲通跪在地上,“屬下擅自作主,影響公子計劃。”
“既然知道影響,還做?”傅辰望著黑黢黢的屋子,“非做不可?我可以找到其他人為她渡。”
“屬下放不下她,無人能保證其他人是否能承受這烏蠱,眼下我是最適合的,求公子成全。”
薛睿猛地朝著地上磕頭。
“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須我允許,去吧。”傅辰淡聲道。他慶幸給夙玉的那封信,至少讓這兩人還有轉寰的餘地。
“公子!”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喜出望外。
“若是……”她能答應,“我還想喝你們的喜酒。”
薛睿並不認為青染會答應自己,連瑞王都無法勉強心中人,更何況是他。這是世上最無法妥協的,但是聽到傅辰的話,給了他一些希望,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居然忍不住胸中的感慨,哽咽著:“如果有那一天,怎麼能不喊您來做見證呢?”
沒有傅辰,他又怎麼可能遇到這個能左右自己生死的女子。
眾人目送幾人進了屋子,將那惡臭與裏頭的人隔絕。一開始還能聽到青染拒絕的哭喊聲,但這次為了救她的性命,他們也自私了一把。
“我也以為你會拒絕。”邵華池到的晚了些,隻聽了大半,猜測出了一些。
以傅辰的性格,並不會因小失大,失去青染一個屬下便也罷了,如果再搭上一個薛睿,怎麼都是賠本的,更重要的是傅辰的所有命令幾乎都是薛睿在執行,沒了這位智囊,等於去了左膀右臂。
若是以前的傅辰,就算有所感觸,他也不會同意這樣兩敗俱傷的選擇,但現在……
“您錯了,我不會。”他看向身邊人,這個毫無道理霸占自己視線,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進駐到自己世界的男人,是無法用言語衡量的。
他是明白薛睿的想法的。
如果理智能左右一切,他們就妄為人了。
青染的喊聲漸漸微弱,裏麵一片安靜,外麵的人靜靜地等著。
倏然,手被另一種溫度牢牢扣住。
傅辰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他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度。
這附近隻有他們的親信,這種時候就好像給了邵華池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的理由,“如果你出現任何意外,我也會這樣做,哪怕是……”要我的命。
邵華池是那樣篤定,回答他的是傅辰的回握,“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因為,我不會讓你活到這個地步。
當青染的蠱毒被引出大半以後,陷入昏迷,兩人的命暫且保住,後麵能否活下來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傅辰與邵華池回了府裏,一回來就看到站在台階上在等著什麼人的小王爺邵龍,這名字到現在新皇登基都沒有改。
邵華池擁護新皇的時候就已經提出要為兒子換名,卻被當今給否決了,隻因這是先帝昭示的寵愛,哪怕他是帝王也不能忤逆先帝的命令。
邵華池當然也隻是給他人做個樣子,當初給邵龍取這樣的名字,就做好了冒大不違的打算。
以前其他王爺和大臣沒有強烈反對這個名字,主要也是邵華池無足輕重,他的兒子更是可有可無,得不到他們的關注。
以為隻是晉成帝榮寵太過,那時候幾乎所有勢力都排除了邵華池,自然不會拿這個名字多做文章,現在看看才察覺這名字的深意,瑞王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了吧。
龍,何為龍?那代表著真命天子!
無人知曉,事實上這個名字隻有一個意義,那就是在傅辰離開的日子裏,讓他做個念想。
一看到傅辰下馬車,邵龍就小步跑了過去,傅辰熟練地抱起了他。“今日的課都上好了?可有看不懂的地方?”
邵龍幾年的習慣沒有變,並不太愛說話,在問到他的時候才輕輕點頭,“有幾處。”
傅辰剛要開口就被搶先了。
“那就問你的先生去。“
一聽到其他聲音,邵龍才發現自己的父親也在旁邊,頓時所有嬌憨的表情都塞了回去,蹬了蹬腿,想下來,傅辰鬆開了他。
他規規矩矩地給邵華池行禮,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就戰戰兢兢地想告退。
“嗯,去吧。”邵華池也沒為難小孩。
在小孩如獲大赦的時候,邵華池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個時辰後,過來主院,很久沒考教你課業了。”
臉唰的一下白了,哆嗦著:“是,父王。”
小孩瞬間溜的沒影了,看邵華池臉上令人不寒而栗的肅穆,傅辰不由道:“您是否太嚴厲了,小王爺還小。”
“在你眼裏誰不小,我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在宮裏頭活了數個年頭了,他的確看不慣兒子的懦弱。
“你不能總與你當年比……”你這樣的孩子,恐怕這世上都沒幾個。
本來隻是敲打敲打兒子,卻更鬱蹙了。他這輩子大約也隻有這麼一個孩子,邵華池從不打算溺愛孩子,對孩子的要求都是以自己當年為標準的。
“在你眼裏,對別人的要求那麼低,為何每次對我總是……”那麼的苛刻,說著說著,就想到了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