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生兒育女,在丈夫出征時看管城堡和領民……就將是我的一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真的穿著男人的衣服,坐在男人的位置上,像個男人一樣對那些效忠自己的騎士和臣民們發號施令。
我原本是個失敗的、被拋棄的妻子,不,因為已經沒有了丈夫,所以我已經不算是妻子了,我曾經認為自己是可悲和不幸的,但現在我又不那麼看了,因為頭一次發現,並且意識到,原來自己竟然可以活的——如此自由?
現在的我是阿爾拉維的男爵,一個剛剛被設立不久的頭銜,這頭銜是我的叔父專門為我設立的,他告訴我,我為家族付出和犧牲的已經足夠多了,今後我可以選擇一個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隻要這個人的身份是騎士或以上,沒有不良名聲就可以。
阿爾拉維算不上一個富裕的領地,但也足夠供我生活了,但我不是一個人。
我有一位男仆,一位女仆,一位廚娘,他們已經服侍我很多年了,在我還是一個小女孩的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出現在我的身邊了,之後跟著出嫁的我前往了瑟拉瓦伯爵家,現在又隨我來到了阿爾拉維,他們除了男仆還是單身以外,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廚娘的丈夫、她的繼子、兒子、以及繼子的妻兒現在也在為我效力,女仆的丈夫去世了,隻比我年長2歲的她現在正獨自撫養著兩個兒子,我很體諒她,允許她將一部分精力與時間放在孩子身上,並從阿爾拉維當地的農戶家裏,挑選了兩個姑娘來聽從她的教導和指派。
除了這些奴仆,還有兩位騎士以及跟隨他們三位侍從在為我效力,在他們當中,非常年輕的那位騎士名叫勞倫,他是我的異母弟弟,換個說法,他是不被我父親承認的私生子,這孩子基本上算是我教養長大的,所以和我很親,他的那兩位侍從則是他童年好友,而另一位中年騎士名叫施耐德,他原本是瑟拉瓦家的騎士,但因為長年遭受同僚們的排擠與孤立,以及不斷被瑟拉瓦家族之人忽視功勞和苦勞,而因為不得誌而變得鬱鬱寡歡,再加上他與我丈夫不和,所以在我丈夫繼承伯爵頭銜並和我解除婚姻關係之後,施耐德並沒有選擇向那位新伯爵效忠,反而決心追隨和守護我,因此,我讓他成為了我的首席騎士兼軍事總管。
沒錯,我認命施耐德成為軍事總管,我冊封勞倫為我的騎士,我讓兩個農民的兒子成為了騎士侍從,對於這些事或許導致一些人會我頗有微詞,但他們也隻能私底下動動嘴皮子而已。
在叔父默認一切之後,這些做不了什麼,也管不到我。
我是這片阿爾拉維的主人,在這裏,我讓誰成為軍事總管,誰就是軍事總管,我想將誰冊封為騎士,誰就是騎士,而隻要我有這個意願,就算是農民的兒子也能成為騎士身旁的侍從。
如今,那位麵色紅潤,仿佛突然年輕了5歲般的軍事總管正以一位重臣(他自認的)的身份,認真而鄭重的向我提出建言。
“我的主上,我在巡查時發現阿爾拉維臨海的地方並不都是懸崖,有兩處小海灘……。”
施耐德滔滔不絕,而我則為他現在精神與身體的狀態感到驚訝,要知道,當初在瑟拉瓦家族的時候,這位年過五十的老騎士可是麵色糟糕透頂、仿佛身患疾病,並且終日酗酒不停,醉酒時渾渾噩噩一言不發,清醒時則一臉憤世嫉俗。
而現在,我的注意力幾乎都不在施耐德話語中的內容上,而是在施耐德這個人的身上,我很像知道一件事,‘啊,施耐德、施耐德,到達阿爾拉維之後,你有飲過酒嗎?’
當然,我是不會真問出口的,最多也隻是在自己的心裏嘀咕一下。
“主上。”
我回過神,然後模仿著印象中的父親、叔父、前夫之兄的樣子,一邊露出微笑,一邊失意中年騎士繼續說,並裝出一份認真聽取他人意見,對忠言和提供忠言的人都無比重視的賢明模樣。
“海盜有可能會順著這兩處地點,對阿爾拉維展開襲擊,所以我認為應當在這兩個地方建立哨所和圍牆。”
海盜會發現這兩個地方嗎?他們有一整個海岸要可以轉悠,不像你,幾天的時間裏就在阿爾拉維的邊界上來回轉了四五遍之後還打算轉第六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