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易容之術很巧妙,在江湖道上足可列入一流,不過……遇上了同行,可就難說了。”綠袍中年又接著開了口。
“朋友到底是什麼來路?”老者還沉得住氣。
“一般道上的稱區區為‘三途尊者’。”
“三途尊者?這名號……”
“沒聽說過,是嗎?”
“是很陌生!”
“那是區區的知名度不夠,慚愧!”頓了頓,又道,“朋友也報個名吧!”
“老夫根本沒名號。”
“何必如此自謙,朋友也是個響叮當的人物,區區的兩隻眼睛是很少失誤的。”
“那朋友認為老夫是誰?”
“千頭的怪蟲,對不對?”
油燈突然熄滅,房裏頓呈漆黑。
“哎!”地一聲,有人栽倒。
“哈哈哈哈……”笑聲中,油燈又被點燃。
栽倒在地的是三途尊者,呈側臥之勢,一動不動,不知是涅盤是活。
老者走到三途尊者身前,歎了口氣道:“朋友,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對你下手,誰要你道出我的來曆呢?我會好好埋葬你。”
三途尊者寂然不動。
老者又道:“我殺了你,但不知道你是誰,我一向不喜歡流別人的血,是朋友你逼的!”
“區區沒逼你!”三途尊者突然坐了起來。
老者駭極彈退。
三途尊者站起身,拍拍屁股。
“你……”老者眼裏盡是驚恐之色。
“嘻嘻!”三途尊者笑了笑,一抖衣袖,三顆鐵蒺藜掉在地上,“瞿曇老弟,你下手太快了些,使區區連說明立場的時間都沒有。”
原來這老者是“千頭蟲”瞿曇天蟲改扮的。
“你閣下到底是誰?”
“三途尊者,目前暫時如此!”
“好吧,一句話,咱們是友是敵?”
“這就要看你老弟了!”
“如何看法?”瞿曇天蟲恢複本來的語調,他已經不必再裝老人腔了。
“說實話!”
“可以,在下先請教一句話……”
“什麼?”
“閣下是怎麼認出在下來路的?”
“算是巧合吧,你老弟昨晚洗澡時卸了裝,區區無意中看到,當路的窗子你沒關上,太大意了些。”
瞿曇天蟲啼笑皆非,天底下的事就有這麼絕。
“百密一疏,在下認了,你閣下要在下說什麼實話?”瞿曇天蟲像是屈服了。
“什麼人對李語嫣施以禁製?”
“這……”
“老弟,你隻有說實話才能活。”
“你閣下能保證在下不被人涅盤掉?”
“區區可以保證。”
“閣下恐怕保證不了?”
就在此刻,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汪汪”的犬吠聲,聲音像離得很遠。
三途尊者目芒閃動了一下,道:“老弟,有陌生人走近這屋子。”
瞿曇天蟲也閃動著目芒道:“閣下在外麵布了眼線?”
三途尊者道,“不錯,區區一向很謹慎的,暫時把燈火滅了吧!”
瞿曇天蟲舉掌一扇,房裏驟然黑了下來。
雙方暫時沉默。
不久,堂屋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被風吹得一開一合。
能吹動門扇,必然是不小的風,而現在外麵連微風都沒有,原因不難明白。
房裏突然響起一陣長長的抽咳,接著一個孱弱無力的聲音道:“娘子,你怎麼到這個時候才回來?唉!這要命的病,活著受罪,涅盤……又涅盤不了,咯咯……”又是一陣抽咳,是三途尊者的表演。
堂屋裏沒反應。
孱弱的聲音又道;“娘子,你……燃上燈吧!”
還是寂然。
沉默了許久。
兩聲低沉的狗吠響在堂屋門口。
三途尊者步了出去。
“怎麼樣?”
“已經走了!”應聲在門外。
“什麼路道?”
“兩個頭的獵狗,像是在這一帶找人。”
“唔!”
“裏麵如何?”
“還沒結果,好好在外麵守著!”
三途尊者又回到房裏,先抖火折子燃上了燈,燈光下,失去了瞿曇天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