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候卻是周淩風對自己說,我們是朋友了吧。
是不是代表著周淩風與自己的關係也從這一句話開始,從此改變。
許小楠不再說話,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保護孫可心,所以成為朋友也沒有關係吧。
“我的朋友很少。”周淩風倒是不介意許小楠突然的沉默,自顧自地說道,就算一踏糊塗的衣衫,也不能阻擋這個男人身上的凜凜貴氣,他專注地看著遠方,卻莫名地浮現一些傷感。
朋友之間或許是可以交流一些比較灰暗的情緒吧,好像有錢人家的小孩總是特別孤單吧,就像夜長軒越是越眾淩駕,就越是高處不勝寒。
“我會承認你是朋友,這是在你一輩子的時間都值得榮耀的事吧。”
誒?許小楠準備聽到一些傷感話題的耳朵聽到了什麼,是這樣自大到天打雷劈的狂妄。
一路上許小楠以為會很壓抑很枯燥的旅途,卻是在一路數度白眼,抓狂與吐血中度過。
當一輛滿是刮擦,像是從戰場的中撈回的寶時捷,在無數人狐疑的目光停在聖心醫院之前,許小楠跳下了車,要不是著急著去查看孫可心,恨不得要踹上車子幾腳才解氣。
“可心,就在這家醫院。”許小楠往前走,與一輛醫用轉移車擦身而過。
“在1202加護病房,我先去辦出院手續,你先上去看看她。”
許小楠轉過身,那輛轉移車要被推上一輛醫用車,可能不是很平穩,劇烈震了一下。
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發生,能夠在聖心醫院就醫的都是名流富賈,因為追求最好的醫療水平,而被轉移在世界各大最有名的醫院,很多的人,就死在了爭取性命的途中。
更多的錢,是不是可以換到更長的命?許小楠有時這樣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不安呢?
如果是可心,可一定要租一個紮實的轉移床。許小楠安慰自己道。
同時再次看了一眼那個被轉移的轉移床,突然發現床頭露出的一抹黃色,熟悉地讓許小楠屏住呼吸,那抹黃色是自己專門用來為孫可心擦洗的方巾。
不可能,不可能,一塊方巾而已,醫院這麼大,不隻是自己在用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許小楠死死地盯著那露出來的一抹豔黃,黃地像是要燃燒起來!
“小楠,1202沒有可心。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身後走來周淩風跑得滿頭大汗的身影,他以為自己是在打擊報複在車上一路的調侃。
是的,這樣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就是為了擦肩而過?在下定決心要反擊的情況下,再一次失去孫可心?這樣的玩笑,真的一點不可笑!
“停下!”許小楠大聲喊道,身子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
那醫遼轉移車的人已經把車輛的後門鎖上,一個有著粟色的頭發的男人走到車前,明明穿著工作服卻像是最昂貴的服飾那樣高貴自在。
“停下!停下!”因為隔了太遠的距離,如果那個男人不停下自己的速度根本不足以攔下他。
拉開車門的一瞬間,許小楠發誓這個男人絕對看到了自己,隻見他雙掌合十,隻露出兩點姆指,像是某種生物的耳朵一般。這是一個奇怪的手勢,就像是某一個組織的特殊符號。
許小楠雖然疑惑,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隻能高喊停下。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那樣的笑容貴不可言淨若琉璃,在許小楠離車子隻有一百米的時候垮上車門。
停下,求求你停下!缺氧到身體都要爆炸,車子卻還是在指許小楠的指點觸到車尾一瞬間加速離開,再也沒有可能追上。
許小楠拚命地搖頭,為什麼要這樣殘酷,總是在自己以為要抓到希望的時候用措手不及的方式將自己推入更加深刻的絕望?
“可心……可心!”許小楠跌倒在地上,不甘心的錘著堅硬的地麵,直到素白的手背都滲出血來都不管不顧。
“小楠。”周淩風也跟著跑出來,連忙扶起許小楠。許小楠伏在周淩風的懷中,哭得喘不上氣。
“我把可心弄丟了,就在我的眼前弄丟了!”絕望像是要把身體撐破,再多的淚水都不足以帶走。
人去樓空的病房,周淩風一支一支地抽著煙,許小楠呆滯地坐著,沉默是這個空間唯一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