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汶七年冬。
北風怒號,酈國皇城一片死寂。
酈沁陽站在禦書房外的高台上,一臉漠然地看著一炷香之前攻破酈國宮門的敵國軍隊。
為首之人,一身被鮮血染就的明黃帝王戰甲,劍眉星目,在寒風中散發著冽冽殺氣。
對上他那雙冷沉的眸子,酈沁陽心尖狠狠一抽,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冷劍,劍柄嵌進肉裏,她卻絲毫不覺得痛……
寒風如利刃刺得她眼眶生疼,幾乎要落下淚來。
“成文帝已死,沁陽公主,投降吧!”容國副將大聲喝道。
皇兄也死了?
酈沁陽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從容子淵率領軍攻打酈國那天起,酈沁陽就已經預見到了今天的場麵。一個月,她已經從最初的不敢置信到現在心灰意冷接受一切,她以為她能坦然的麵對。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發現,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
她那麼愛他,他卻帥軍滅了她的國,毀了她的家,如今兵戎相見。
她的愛,在今天這一切麵前,顯得那麼可笑,那麼愚蠢!
他不愛你。
酈沁陽在心裏告訴自己。
容子淵從來都不愛你,他曾經的承諾,曾經的甜蜜,不過是為了騙取情報!為了滅掉酈國!
仇恨漸漸湧上心頭,酈沁陽扯起嘴角,抬眸直直看向容子淵,一字一句反問:“我若不降呢?”
副將看了身旁的年輕帝王一眼,隻見這個不苟言笑鐵血手段的帝王麵色發黑,副將以為容子淵是不滿自己的遲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上大聲衝酈沁陽喊道:“負隅頑抗,死路一條!”
酈沁陽看都沒看那副將一眼,眼睛隻是看著容子淵。
容子淵麵色是她從沒見過的冷,眼神也是她從沒見過的森寒。
副將說不降就死,他竟也沒任何表情。
看著看著,酈沁陽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兵臨城下,國破家亡了,她居然對容子淵還有期待?
而她也真的笑了。
瘋狂的笑聲裹著獵獵北風,悲愴又不甘。
“你……你笑什麼!”副將覺得自己被無視了,惱羞成怒道:“快快投降!可饒你不死!”
酈沁陽擦了把眼角笑出的淚,她麵色一沉,拔出手中長劍,泛著寒光的冷劍指向容子淵,冷喝道:“若要我降,除非我死!要戰便戰,少廢話!”
副將大怒,正要怒斥酈沁陽不識好歹,容子淵突然抬手製止了他的行為。
“孤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容子淵冷沉的嗓音在酈國皇城上空飄蕩,猶如來自幽冥的宣判:“降,孤就饒你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