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靈堂。
我怔怔的站著,看著遺像上熟悉的容貌。
那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我,顧清歡!
靈堂裏彌漫著淡淡的憂傷,我看到了我的朋友們,看到了我的父母妹妹,還看到了我還沒來得及舉行婚禮的老公,全都哭成了淚人。
我死了……
可,我卻還活著。
我並非一抹幽魂,而是有著實實在在的身體。
現在的我的身體,不叫顧清歡,而叫林溪。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原本是我的婚期的。
事情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朋友們為我舉行了一個告別單身的party,我一高興,喝多了,斷片了。再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樣。
我驚訝的發現,我竟然變成了我的閨蜜林溪!
而林溪怎麼樣,我就不得而知了。
緊接著,我被通知參加昔日閨蜜顧家小姐——也就是我自己的葬禮。我這才知道,我原本的身體因為飲酒過量導致心肌梗塞,已經死了!
怔怔的看著牆上的遺像,我才真真切切感覺得到我死了……顧清歡,死了!
從此以後,我隻能頂著別人的身體,遠離我的家人,苟且餘生……
我忍不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一睜眼,卻看到我老公鍾逸楠,向我走來。
鍾逸楠原本帥氣的臉此刻卻是不修邊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別哭了!”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味道,卻是陌生的詞句陌生的態度,我一怔,一把推開了他。
而他,卻又湊到我身邊——應該是林溪身邊,以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道:“別哭,對孩子不好……”
林溪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冒出來一個孩子?鍾逸楠,他是我的老公,平時和林溪並不熟悉,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的我(顧清歡)本人還是個貨真價實的雛,現在怎麼能愉快的喜當媽?
我看著鍾逸楠陌生而熟悉的臉,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這麼陌生!
我一把推開鍾逸楠。
最後的看了一眼靈堂,轉身走出去。
洗手間裏,我倚著牆,無力地滑倒在地上。
“你怎麼樣?”一雙有力的大手扶著我,我抬頭一看,對上的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棱角分明卻俊逸的一張臉,嚴肅莊重的麵色,穿著黑色的西裝,想必是來參加葬禮的。
“我沒事!”我不認識這個人,心裏又亂,不著痕跡的想要躲開他。
沒想到這個男人卻反手把我抓得很緊,眸子裏閃著寒光,高大的身子居高臨下的壓下來,問:“清歡從來就沒有心髒病,怎麼會死於心肌梗塞?那天晚上是你跟她喝最後一杯酒,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害了她?”
什麼?我被男人莫名的質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死前的片段浮上心頭,我當時最後一杯酒是跟林溪喝的沒錯,但是,我們喝的同一瓶酒。她怎麼可能害我呢?而且,我死了,林溪也暈了,現在,她的魂兒也不知道到了哪兒,而我,卻占據了她的身體。
一死一傷的結局,誰能害了誰?
“跟我沒關係。”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冷冷道。“如果你查的夠清楚的話,想必你會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在病房裏足足躺了兩天,今天才醒過來。”
“是嗎?”那男人反問,卻不放過我,英俊的臉上滿是浮躁之色。
“不過是朋友而已,如果心裏沒鬼,為什麼就你一個人哭得如此傷心?”
一句話戳中淚點,我毛了!
又是苦痛又是委屈。
全世界都以為我死了,我卻還活著!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下葬,看著自己的親人痛哭,看著自己的老公去關切別的女人!
這還不夠,現在,我還變成了凶手嫌疑人。
多可笑!多無能為力!
我倔強地咬唇,一邊笑,眼淚一邊劈裏啪啦砸下來。
“如果哭泣都是錯,那麼你報警把我綁走好了!”我瞪著男人,朝他伸出雙手,一臉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