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宇在年前搞垮了兩個部門,他沒動手,事情處理的很簡單,一如他們的約定,把傅東宇的位子降到總經理,還是個最沒有油水的部門總經理......傅朝知道如果他年輕二十歲,或者有個能幫他的兒子,他的野心不減,但是,既然他老了,兒子也沒用,最好的就是認清現狀,雖然少了幾個部門,卻不是傅氏最精壯的部門,砍掉一些稍稍薄弱的子公司,隻保持幾個財大氣粗發展潛力好有前景的部門,也許傅氏才能多挺兩年。
其中,那幾個剩下的部門,以富通物流為首,現在是電商的時代,物流公司強大起來,是順勢潮流。他當初給大寶物流公司的股份,也是深知這個股份代表的金錢,隻會多,不會少,就算以後真到了某一年,有人告訴他傅氏十個子公司隻剩下一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說出是富通物流。
而他兒子傅東宇目光短淺,沒有才能,完全看不懂這裏頭的利害之處,算了,有人終究不是這塊料,他強求了四十年,難道還要強求到他死的那一天?
“外公,這馬好乖啊,跟貓兒一樣乖,你看,你看!”大寶騎在馬背上,手舞足蹈,嘴巴咧開,露出還未長齊全的小白牙,高興地快上天了。
傅朝一點頭,慢悠悠走了過去:“大寶騎馬,好威風啊。當然了,這是我讓人選的純種馬,很乖巧的,不會傷著人——”如果真傷了孩子,他會砍掉馬腿,讓這個畜生去西天。
陸天愛佯裝沒看到傅朝臉上一閃而逝的戾氣,反正現在就這樣了,她不指望壞人變成好人,隻希望變成沒那麼壞的人......隻希望他不會親手傷害身邊的人。
一周後,葉擎跟陸天愛到了馬爾代夫的那座小海島,現在這個海島還是半開發的程度,過來度假旅遊的人不多,非富即貴。
等來到海景房放好行李,她才仔細打量這個房間,南麵迎著大海,樓下走到沙灘上,也隻有三五分鍾的路程,酒店裝修的風格是歐美的奢華,據說這個酒店才營業六七年,算是各種設備都很豪華嶄新的高級住所。
四角大床是純白色的,掛著粉色紗幔,地板上的高級地毯上,全都撒著最新鮮的紅玫瑰,害的她都不好意思踩了。
“累就先睡吧。”飛機好幾個小時,本來也隻是尋常的度假,並不趕時間,他看到陸天愛臉上的愉悅壓不住淡淡倦色,直接拉過她,往床上走去。
“我坐這麼久的飛機,又不是換個酒店來睡覺的。”她輕嗤一聲,雖然這麼說,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拉著葉擎一起倒在軟軟的大床上,半眯著眼。“不過,時間還早的話,睡個午覺也不是不可以。”
葉擎隻是笑,反正陸天愛的任何一麵,他都包容,他都喜歡。她前後矛盾,自己打臉的話......就當他沒聽到吧。
她微微挪動身子,好像是毛毛蟲蠕動著,這兒常年如夏,她當然穿的也是裙子,這麼躺著,又有動作,難免讓葉擎輕易地看到她領口下飽滿的白皙胸口。
毛毛蟲繼續挪動著,直到拉過他的手臂枕在腦袋後,她才滿意地閉上眼。“心情真不錯,以前在美國打工的時候,常常羨慕那些旅遊達人,想著哪一天存夠了錢,環遊世界該多好。”
葉擎的目光,緩緩地從她的胸口移開,落在她滿足愜意的小臉上,勾唇一笑。“你想環球世界,哪有什麼難得?”
“我知道我老公財大氣粗,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是個小富婆這個事實——”她粲然一笑,手搭在他的腰際,“我的病人一年比一年多,以後也隻會更忙,哪有那個時間環遊世界?不過我想,我們兩個人抽個時間,每年出去玩一次還是可以的,國內國外都行,怎麼樣?”
“當然可以。”他下顎一點,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麼為難人的。她忙,他更忙,但人活在世上,工作隻是一部分,他們很懂得怎麼分配時間,怎麼兼顧事業和家人。
“你的記憶......恢複多少了?”葉擎見她笑眯眯地閉著眼,也不說話,才撥開她額頭的劉海,攏了攏她身上的裙子,可惜開著一扇窗,海風時不時地吹來,總是吹起她的裙擺,這條裙子不夠長,長度到膝蓋左右,風一起,他就隱約看到那雙白花花的纖細美腿。
他的喉結,無聲滑動一下。
“我想,大概有七八成了。我的珠子還在串呢,不急不急——”她依舊笑眯眯,反正一個月前跟葉擎表明心意,他要她,她也不想離開他,要把那些記憶碎片串聯起來,也就沒那麼急迫了。
有人的溫熱手掌,帶著她熟悉的燙人溫度,她眉頭微蹙,在那手掌不懷好意滑入她雙腿的時候,適時地扣住,淡淡埋怨一句。“不是剛才還讓我睡覺嗎?”
“我後來想了想,一個人睡覺沒什麼意思,要不,還是一起睡吧。”葉擎的眼底浮現深深笑意。
“現在是白天啊。”她嘟囔一句,拉過他的手擱在自己腰上,不讓他繼續為所欲為,懶洋洋地貼在他的胸膛上:“就算你要,也要等到晚上,等我睡飽了再跟你再決勝負。”
“再決勝負?”最近就連上床的話,大家心照不宣,說的一點也不露骨,居然跟古代人一樣文縐縐的,葉擎這麼想,舌尖卷著這四個字,將它說的曖昧不已,纏綿悱惻。
“睡吧。”他壓下身體的幾分欲望,懷裏的女人軟綿綿的,雖然很好抱,但可見是有些路途上的疲憊,他寧願再等幾個小時,等到那個生機勃勃的小野貓。
一個月前,她恢複了記憶,甚至十八歲前的記憶也全都回來了......當時他是很彷徨,但推心置腹之後,更覺彼此的心貼得近,簡直是不分彼此了。
至少,他沒看出來陸天愛再被那件事煩憂過,眼神稍稍地黯然,都不曾有過。
他沒告訴陸天愛,金承川就快死了,沒有任何人動手,興許這就是一報還一報,該來的報應遲早要來,本來幾年前就是植物人了,但最近在醫院的情況越來越惡劣,搶救過兩次,現在連床都不能下了,隻知道金承川清醒的時候,嘴巴裏隻會念著“承佑”兩個字......
陸天愛曾經說過,如果危險的人格冒出來,就會竭盡全力地殺掉其他的人格,獨自占據這具身體。
鬼神之說當然沒有任何根據,但心理方麵的玄機,卻是很有可能的。
金承川在多年前殺掉了自己的親弟弟金承佑,多年後患上嚴重的精神分裂,甚至被金承佑的人格奪取了身體,性命垂危——金承佑這個人格,並沒有太多的動作,畢竟隻是一個十歲的男孩,沒有社交,沒有應酬,他什麼都不做,隻是一點一滴消磨金承川的生命。
現在,金承佑要做的,就是跟金承川這個哥哥曾經做的事一樣,帶金承川去地獄。
他對其中的玄機,一點也不感興趣,反正這是金家的破爛家務事,金承川死在醫院的話,還算是便宜他,到死都有人伺候歸西。
......
陸天愛無言地歎了口氣,手裏的紅酒杯,微微搖晃了兩下,本來她麵對燭光晚餐,胃口大開,吃到一半才發現某人的眼光火辣辣的,好似他切著的上等牛排,是她。
“咳咳,我今天特別美嗎?”她很自如地問,隻是夫妻的度假旅遊而已,她沒有精心打扮過,倒是剛才一起去海邊走走的時候,葉擎買了一朵黃色雞蛋花,別在她的耳畔,跟她身上碎花的裙子相映成輝,多了些許熱帶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