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別把婚紗弄皺了，你知道這個多少錢嗎？”沈靜怡趕緊推推她，替蘇冉冉把曳地的紗裙摟起來，堆在椅子上。
蘇冉冉換了個姿勢，還是沒什麼精神。
沈靜怡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邊，眨巴眼睛看著她。她的眼神實在太有存在感，蘇冉冉終於忍不住扭頭：“看我幹什麼？”
“哎，我看某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看某人身在曹營心在漢。看某人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哎喲！你打我幹什麼？”沈靜怡委屈地抱住頭。
蘇冉冉丟下手裏的梳子，沒好氣地道：“我讓你胡說八道。誰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說誰是碗裏的，誰是鍋裏的？”
“那還用說？林公子是碗裏的，我表哥是鍋裏的唄。”沈靜怡大著膽子頂嘴。
“我沒有！”蘇冉冉脫口而出。
“沒有就沒有，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嚇死寶寶了。”沈靜怡拍拍胸口，看見蘇冉冉的臉色是真不好了，這才小心地道，“不會讓我給說對了吧？冉冉，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你可別……”
“好了，你別說了！我本來好好的都讓你給說動搖了！”蘇冉冉抱住了腦袋，深深後悔：“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豬隊友來當伴娘？”
“我怎麼豬隊友了？好了好了，說正事。冉冉，你看著我眼睛。”沈靜怡拉起蘇冉冉，十分嚴肅地看著她，“現在離儀式開始還有兩個小時。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考慮清楚？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後悔什麼？”蘇冉冉反問。
沈靜怡道：“後悔跟林公子訂婚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剛才我真怕你會當著化妝師的麵哭出來。有新娘子是你這樣苦著臉的嗎？”
“我……我幹什麼要哭？我好得很。”蘇冉冉梗著脖子道。
“真的？”沈靜怡將信將疑：“你是真的愛上了林公子嗎？你真的忘記我表哥了？”
蘇冉冉轉頭不去看沈靜怡的眼神，自嘲道：“愛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兩個人要在一起，光有愛是不夠的。跟沈祈那樣的人在一起太辛苦了。”
“可你嫁給林嘉木，真的會幸福嗎？”沈靜怡的嗓音也低落下去。
“會的。嘉木是個很好的人，慢慢的，我會愛上他。”蘇冉冉篤定地道，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
沈靜怡也隻好不再勸說了：“但願如此。”
餐廳包廂門口。
沈祈盯著那扇關閉的門，眼神複雜，猶豫了幾秒也沒有動彈，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簡和小心地看著沈祈，開口道：“總裁，還進去嗎？”
“你們在外麵等著。”沈祈回過神來，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門慢慢地推開，包廂裏的景象也出現在眼前。一張紅木大圓桌邊坐著幾個人，其中兩個是沈靜怡的父母，沈祈見過，還有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看見沈祈，就立刻激動地要站起來，沈靜怡的父母趕緊攙扶著他們。
那個老人家肩膀已經有些佝僂了，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看起來帶著一股老派知識分子的味道。他滿是皺紋的臉上依稀看得出跟沈祈有幾分相似。
沈祈在一瞬間已經知道了這位老人的身份。他隻是冷冷地走了過去，看著那個老人。
“你……你就是沈祈？”沈鶴齡顫抖著，上下打量著這個儀表堂堂氣勢不凡的年輕人，這就是沈家漂泊在外二十幾年的長孫？
明知故問。沈祈很想這麼懟一句，但是出於尊老愛幼的基本準則還是忍住了，也許還因為這個老人家的眼淚讓他有些不忍，他淡淡點頭：“是。”
“沈祈……”一邊的老太太已經哭出聲來，捂住自己的嘴，“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沈家對不起你，奶奶對不起你啊……”
“老太太，這是高興的日子，您別激動……”沈靜怡媽媽連忙勸慰著。
那邊，沈靜怡父親不得不站出來，在這對祖孫麵前打了個圓場：“我們先坐下談吧。”
“不必了。我很忙。”沈祈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看了眼手表：“你們要見我，現在見到了，放心了嗎？”
沈靜怡爸爸不讚同地道：“沈祈，老人家不遠千裏來看你，你這樣……”
“不，別說了，是我們沈家對不起這個孩子，不能怪他。”沈鶴齡擺了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沈祈，“沈祈，我知道現在我們來找你，你會認為我們沈家是來趨炎附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