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無人跡的深山密林,呼呼的風聲晃動著樹枝上的積雪,在林木之間吼嘯盤旋。
冰天雪地,林中已無落葉可尋,光禿禿的森林顯得十分明亮,無聲的森林裏幾乎看不到什麼動物,甚至連十分常見的一般鳥類都沒了蹤影。
這是入冬以後的第一場大雪,連續下了三天,大山上銀裝素裹,此刻大雪已停,冷風呼嘯。
兩道雪白的身影,嗖嗖兩聲接連從十幾米高的樹木之中飛蕩而過,如同擁有猿猴的奇異能力,乍看上去很像神話裏的雪人。
這二人手裏都有一個根繩索,上麵係著配有機關彈簧的堅實鐵爪,一旦用力抓在樹枝上,鉤子就能深深抓緊樹枝,在飛蕩末尾之時,二人手中彈簧再次彈開,繼而兩具身體前後連續著飛向下一棵樹木。
他們不是拍電影,也不是什麼隱士高手,他們是偷獵者。
這兩個獵人年紀一大一小,小的叫陳天霖,如今才18歲。大的叫趙瑞,實際上也才22歲。
此地,緊靠華國邊境。
早在入秋之時,他們就在這裏建了圍獵場,設置了數不盡的機關陷阱。
他們設的機關不能隨意觸發,隻有等他們來了才能使用,否則這段時間從這裏經過的獵物早就破壞了機關。
呼的一聲冷風吹過,樹枝搖動落下一片片積雪,希望這次能有大收獲。二人快速從林中飛蕩,很快便接近了一片高大的樹木。
陳天霖在力盡之時鬆開鉤子,消瘦的身體如同一片毫無重量的落葉輕飄飄的落在一根粗壯的樹杈上,一探手抓住了樹幹,頭頂上的積雪被寒風慢慢吹落,他已經站穩了下來。
身後的趙瑞也沿著相同的軌跡輕飄飄的落在了他身旁的另一棵樹上的樹杈上。
陳天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扭頭說道:“瑞哥,應該就是這裏了,前麵就是秋天咱們放倒的那兩棵樹。”
趙瑞站在樹杈上四處看了看,點頭道:“嗯,應該就是這裏了。”
陳天霖從脖子上拽下來脖套,露出來鼻子,摘掉風鏡,望著不遠處一棵懸在半空的樹,微笑道:“瑞哥,路都踩出來了,這群家夥數目不少呢,這次咱們幹票大的,加上之前的,小晨幾年的夥食費和你結婚的錢都出來了。”
趙瑞看著站在樹上的陳天霖也露出一個笑容,他們二人冒險涉獵,並非是因為貪財,而是為了給他弟弟趙晨湊上大學要用的錢……
雖說現在大學裏有助學金,但單單生活費一年下來也得一萬多,這裏地處邊疆,正常情況下一個青壯年一年下來也就掙一兩萬,是個很大的負擔。
陳趙兩家世代親近,陳天霖和趙瑞的感情更是非同一般,雖不是親兄弟但卻比親兄弟還要親,這次隨同冒險進入深山老林,就是為了讓趙晨能夠順利上這個大學,讓趙瑞有個娶老婆的錢。
“瑞哥,動手吧!”陳天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道:“等會兒太陽一出來,大的就該回窩了。”
趙瑞活動了一下身後的槍管,笑著道:“小麟,搞完這一票休息兩年,到時候你也該找老婆了,到時候咱們再來一回。”
“瑞哥,幹嘛想那麼遠。”陳天霖一邊重新掄起勾爪,一邊說道:“爺爺常說,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所以啊,以後你結婚了我就去大城市裏打工,找個城市妹子回來,讓妹子幫我爺爺捶捶背,那多美。”
“哈哈,還城裏妹子。”趙瑞笑了,靠近那棵懸倒著的樹,開始設置機關:“城裏妹子不僅長得水靈,還很有錢呢,你要真能娶個回來,不得美死你。”
二人閑聊幾句就安靜了下來,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他們放置的機關的整個過程自己都不落在雪地上,很像電影裏的那種大盜匪,懸掛在半空之中,不時的上上下下,就是不著地。
兩個人都是苦命人,陳天霖12歲那年,兩個人的父親,以及趙瑞的單身漢二叔,冬天出去了一趟,一直到了夏天才回來。趙二叔斷了一條腿,隨身還帶著兩個人父親的遺物和骨灰。
趙二叔大病一場,將兩家花了個底朝天,病好之後也成了廢人。趙瑞的母親也因為過度勞累積勞成疾,天天湯藥不斷。陳天霖的母親因為受不了巨大打擊,兩個月後撒手西歸,隻剩下陳天霖和60多歲的爺爺。
從此以後陳天霖的爺爺顯得更加蒼老了,一天下來經常一句話都不說,除了低著頭吧嗒吧嗒抽旱煙,就是上山跑山,弄點野菜野味養家糊口。
陳天霖很想知道父親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父親的武功非常厲害,在他中父親是一個大俠一樣的人物。趙瑞的父親和二叔也都是高手,他們怎麼就會遭遇這麼大的變故呢?
不過他始終沒問,也沒有哭,似乎從那天開始他忽然就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