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恬似乎不敢相信,倔強地跪在那裏,在一旁的陸子諾卻不地道的笑了:“貴妃娘娘,您一直都是聰明人,事到如今裝傻,真的不是明智之舉哦。”
她一麵說,一麵收斂了笑容,她本來就比李恬明豔許多,平日扮作男兒,一身正氣,故而此時此刻,倒愈發顯得不怒自威,她淡淡笑著,沉下聲音,湊到李恬耳邊:“更何況,娘娘手染血腥,背負人命,不知冤魂怨鬼,可曾入夢?”
李恬一個激靈,尖叫了一聲向後跪著縮了兩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陸子諾不怒反笑,“那我便與娘娘說一說我知道的,稍後再請陛下說說我不知道的。”
她側頭瞧了慕容純一眼,慕容純則一點頭,他此刻看李恬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不相幹的人,滿眼的冷漠。
莫洵則悄悄的出了帳,除了薛盈珍,命其他人都退下,外麵盔甲摩擦的聲音一層又一層,卻掩不住陸子諾心頭的怒火:
“首先,我得表明身份,我是陸子諾,並非秋妃。”
“啊?”李恬顯然沒想到。
“再來說說娘娘的事,最近的一樁,娘娘事前,並不知秋妃是我,便命人劫走秋妃侮辱。我仔細想了想,一呢,是因秋妃近來恩寵太盛,實在是讓娘娘心火旺盛,怨氣過頭;二呢,則是因為娘娘與杜月娘手中的聽風樓合作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有所顧忌,也還是有些擔心,這杜月娘有朝一日不想同娘娘合作了,會將娘娘的事兒抖落了出去;至於三嘛……”
陸子諾尚未說完,就被李恬尖利的嗓音打斷:“什麼聽風樓!本宮從未聽說過!”
陸子諾倒是不惱,隻歎口氣,瞧那模樣,還像是諄諄善誘似的:“娘娘,我既然能此刻把這些事抖落出來,就證明著陛下早就知道了您做的那些事,您就不要妄圖狡辯了,我若沒有什麼證據,可至於這麼拚?萬一被扣了一個誣陷的罪名,我可是得不償失。”
李恬被噎得語塞,陸子諾滿意的點點頭:“不過說到這個聽風樓嘛,你猜猜,我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與聽風樓合作的?”
此時此刻,李恬也漸漸平靜下來,其實她當初做那些事時,便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必然會自食惡果,她畢竟身出將門,並非尋常女子,既然知道逃不過,反而像保存最後的尊嚴,便也收了處處可憐的樣子,理一理衣衫,站起身來,微微歎口氣:“是宣微殿一事?”
陸子諾一搖頭,瞧著有些得意似的,可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雪亮恨意:“娘娘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倒是忘了。自然是娘娘,殺了我父親的那件事。”
李恬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慕容純看著她,卻再也生不出當初的溫柔,他自娶她,便不曾愛她,對李恬,到底是有一些愧疚的,這些零星的愧疚與憐憫,多少換成了對她的溫柔,可現在,就連最後這一點溫柔,也被她親手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