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弘方微微歎了一口氣,從衣服兜裏拿出來一個銀製的香煙盒,從裏麵抽了一根香煙放在嘴邊點燃了起來,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他的野心卻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而有絲毫的減少。
那年,因為那件事情他被迫離開陸氏,從那以後,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能夠回到陸氏,回到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地方,回到另一個讓他有了功名利祿的地方。
這麼大的商業帝國,若是有機會將它緊緊的捏在手心中,又有誰人會放棄?
他的野心也正是這商業帝國,要是能在h市呼風喚雨,死也值。
可現在完全沒有機會,他手中少得可憐的那點股份,根本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而且有的股東雖然各自為戰,但是,陸振宇的地位也仍舊撼動不了風。
正想著,天台樓塔的另一麵卻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錢弘方大叫一聲說道:“誰?”
那邊沒有絲毫的回應,反而想起了酒瓶倒在地上的聲音,碰撞的清脆,在夜空中回響得格外清晰,錢弘方微微有些奇怪,背著手慢慢的靠了進去,卻發現樓塔的後麵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修長的腿一隻彎曲一隻平放,顯得十分頹廢。
錢弘方隱隱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走到正麵才發現坐在地上的那個人竟然是陸振城,滿身的酒氣,旁邊不知道堆放了多少的空酒瓶,還有很多沒有開封,看起來陸振城是想把這些酒喝完,買醉。
錢弘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其實,那個時候他是希望他能夠跟陸振城站在一邊的,但是陸振城的反應卻讓他大失所望,一個紈絝子弟,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信服?
接觸的越久,越看到了陸振城的真麵目之後,錢弘方才將目標轉移了,這兩年來盲目無措的碰撞讓他決定另辟蹊徑,本來想將女兒嫁給陸振宇,沒想到卻也被拒絕了。
錢弘方皺著眉頭,彎了彎身子,提了一把陸振城,陸振城感受到有人正在觸碰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卻發現無論如何,眼前的人都是重影,幾個影子卻怎麼都合不到一起。
“你是誰?”陸振城索性不再去看了,因為喝醉酒的緣故大著舌頭說道,“你要找我幹什麼?”
錢弘方踢了一腳陸振城,使勁的扇了扇鼻子,說道:“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我還以為我那天說完之後,你會改,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
陸振城聽清楚了是誰的聲音,列著嘴哈哈大笑了幾聲說道:“今天高興!高興!”高興重複了兩遍,像是在刻意強調似的,錢弘方便知道,這樣的語調,不太會像是開心的狀態。
“起來,地上涼。”錢弘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到底也是自己寵愛過的小孩,還是不能看著他這麼放縱下去。
“不嘛……”陸振城聞言,竟然撒起了嬌,抱著錢弘方的腿,使勁的搖了搖說道:“我不,我就不……”
錢弘方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陸振城的酒品還這麼不好,喝醉了之後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便左右看了看,幸好四下無人,否則這囧態被人看了去,陸振城醒來之後,該有多麼的惱怒。
“別這樣。”錢弘方說著,使勁的抽了抽腿,想要把自己的大腿同禁錮中解救出來,卻發現陸振城的力氣極大,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錢弘方徹底沒有了辦法,隻好蹲下來,關切的說道:“有什麼傷心事給叔說說吧。”
看見錢弘方蹲了下來,陸振城不再去抱他的腿,而是將他整個人都緊緊的抱在懷中,哭號著說道:“叔,叔,我他媽喜歡一個人很多年了,可她為什麼就是不答應呢?”
錢弘方知道陸振城又是在為同樣的事情傷心,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可是我他媽的就喜歡他,你說我是不是犯賤啊?”陸振城大吼著說道。
那聲音傳播的力度上坐在他跟前的錢弘方不由得捂了捂耳朵,聽到陸振城不再吼叫了,錢弘方才放下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擁有,而是看著她幸福,自己也就幸福了。”
“可是她不幸福,我知道她不幸福。”陸振城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充滿怨氣的訴說,“她說,她不喜歡看著我揮霍,她還說,她喜歡有上進心的男人,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