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喪家之犬(1 / 3)

清晨的江城還在沉睡中,此時已經入秋了,浩瀚的江麵繚繞著一層霧氣,為這個四麵環水被稱為江南水城的江城增添了一絲神秘。

一個身材欣長的男子斜倚在江岸的石凳上,水珠順著他濃茂的發絲一滴一滴的落下,鬱黑的劍眉下是一雙寒星閃爍的眸子,合體的西裝濕漉漉的貼在他壯闊的胸膛,顯然他剛從江水中爬上來。

他劇烈的喘息著,感受著秋天的蕭瑟和冷絕,秋風帶著江麵的濕氣嗖嗖的刮在這具寒氣十足的身體,但是此刻的鄭中天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寒冷,因為他的胸中正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烈火,一團叫做憤怒的烈火在他的身體裏叫囂。

喪家之犬?想到這四個字他反而笑了起來,渾厚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碼頭,猶如曆經歲月斑駁的古鍾一聲聲的撞擊著這座城市。幾個晨練的老人看著這個年輕人的瘋狂舉動指指點點。也許在他們眼裏他隻不過是一個失意者,有可能是個神經病,或者是個乞丐。一個幹癟的老人猶豫再三,慢慢的走過去將手中的塑料杯豆漿遞過去,看鄭中天沒有接手的意思,便歎息一聲塞進了他的手裏。

鄭中天愣了一刻,然後眼中的寒光化作冰棱嗖嗖的射了出去,唬的那幾個看熱鬧的晨練者趕忙散開。他握緊手中的塑料杯,砰地一聲杯子裂開,白花花的豆漿崩在他的前胸,西褲,他不是乞丐,他在京城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前一刻他還是風度翩翩人人敬仰的鄭家二公子,而這一刻他卻猶如喪家之犬窩在這個犄角旮旯裏苟延殘喘。而這個罪魁禍首不是他的仇人,確實他的至親。想到這裏他的心髒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插了一把刀,疼痛蔓延到全身。昨夜的恥辱和悔恨在腦海中清晰的如畫卷般展開。

昨夜,忙完公司的事情他便急急忙忙的趕去了醫院,此時的父親正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裏接受治療。對他而言父親是他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母親去的早,他甚至早已忘記了母親的模樣,當他董事時便是父親用渾厚的大掌牽著他們兄弟三人的小手,父親常常說,他們才是他真正的希望和財富,無論何時何地他們兄弟三人一定要將心擰成一股繩,這樣才能把鄭氏家族的產業發揚光大。

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弟弟鄭耀天慌慌張張的將父親的頭部擺平在軟枕上,他抬頭看了看鄭中天,臉上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

“二哥過來這麼早啊?”

“嗯,父親怎麼樣了?今日有沒有醒過來?”鄭中天將西裝脫下,鬆了鬆領結,他輕輕的坐了下來。

“沒有,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我已經通知大哥了,讓他盡快的趕過來。”

大哥鄭澤天幫著父親料理國外的鄭氏業務,這幾日忙於東非的開發工作,恐怕要遲幾日才能趕過來。

“這幾日辛苦你了,耀天。”京城中人凡是知道鄭氏家族的,都曉得鄭家有一個精明能幹的二公子,京城中的大小業務幾乎都是他打點的,但是鄭中天生活中卻極為的低調,很少在媒體拋頭露麵。

父親說三弟鄭耀天沒有商業頭腦,便沒有讓他去鄭氏企業,隻是讓他打點家中大小事物。鄭耀天顯然是個心高氣傲的,他並不認同父親的安排,他甚至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向父親抗議,整日的鬥毆打架,去酒吧鬧事,本來對此鄭中天和父親都很頭痛。但是父親病重的這幾日,鄭耀天卻出奇的老實,每日裏恭恭敬敬的伺候在父親的身旁。對此鄭中天並沒有多想,他覺得興許是浪子回頭,心裏不免有了些許安慰。

“二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他是我們的父親,我隻不過是在做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回想一下,父親這一生真不容易。他接手鄭氏企業的時候正是鄭氏風雨飄搖的日子,各大股東都想撤股,父親一邊辛勤的籌劃,一邊用閑暇時間教育咱們三兄弟。是我太不懂事了,如果我按照父親為我規劃的路線走,或許父親的病不會發作的這麼快。”鄭耀天戚戚然的用紙巾按在眼角。

“三弟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父親這是老毛病了,你不要太自責了,倘若父親聽到你這番話一定會欣慰的,再說了我相信父親吉人天相,一定會熬過這一關的。”鄭中天走過去,握住了鄭耀天的手,隻是鄭耀天的手竟然冰冷的無意思溫度,甚至當他將手指覆上的時候竟然感受到了他的顫抖。

“手怎麼這麼涼,現在天氣轉涼,當心身體。你若是有個閃失,父親醒來一定會怪罪我的。”

鄭耀天將手抽出來,然後強笑道,

“二哥,你說的對,父親一定會沒事的,是我想的太多,剛才廖管家打電話讓我去處理一下家裏的事情,今晚你就留下來吧。”鄭耀天好像生怕他不答應似的,腳底生風便推門走了出去。

這幾天都是鄭耀天值夜,因為即使在夜裏鄭中天也要忙於處理公司的事物,有可能一個電話打來他便要穿上衣服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