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
船上少數的人排成列,搖搖晃晃的提著行李下了船。
凜在船尾四處張望。
“這裏就是……庫比特蘭港?”凜說。
“怎麼?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一個提起行李像是也準備下船的老人麵帶笑容的說著。
“嗯。”凜也麵帶笑容的回著。“聽說是貿易大港,想必一定是熱鬧又繁華所以我才來的,沒想到……”
“還是個貿易港啊,沒以前繁茂就是了。”老人歎了口氣。“我從小看她繁盛的,十幾二十年前漸漸轉移到島西的佩若亞港去了,這裏隻剩下些生活用品進口的小貿易而已,提供庫雅區的人們民生用品。貿易大港?很久以前的事囉。”
凜聽著老人的叨念沒有多說什麼。提起自己的行李,她趕緊跟在老人的身後一起下了船,在她之後,已經沒有其他人下船,隻剩下一些船員零星的搬著船上的貿易貨物下船。
下了船後,跟老人道了別之後,凜依舊站在港岸邊。船員依序的把貨物卸完,船也跟著漸漸的離了港,凜呆滯的站著,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前進才好。身邊的行李都是自己討生活的工具,手上提的大堆荷包已經讓凜的手掌和肩頭漸漸吃不消。
這裏是琥珀島上臨著寒海的庫比特蘭港。
琥珀島,右臨寒海,左臨畢李海與聖白獅大陸隔百裏相望。琥珀島上的國王希連恩大帝把島上的三個區域:位居琥珀島北方的庫比特蘭區,位居島南方的古裏區和東方的諾堡區-各自分發給三位總執事管理。
庫比特蘭區出產鐵礦,河流流域廣闊造成交通便利,還有一個水產豐富的重湖居其中。自微日山發源的庫比特河向庫比特蘭區的東方發流,在和寒海會流之處發展成了繁榮百年之久的庫比特蘭港,長久以來一直都是琥珀島人民最主要的貿易港,就算是有自己的貿易港的古裏區和諾堡區的人民,依舊依賴著庫比特蘭港,這也導致了島上的三個區域發展非常不平均。而曆任琥珀國王的城堡也蓋在了庫比特蘭區的微日山腳下,正因如此,整個琥珀島的發展也更偏重於庫比克蘭區。
幾年前希連恩大帝即王位,課稅日趨繁重。希連恩大帝看準了庫比特蘭港繁榮的貿易,港區的貿易稅金和進港稅金更是上任國王在位時的三倍之高,這或許就是庫比特蘭港日趨衰弱的原因之一。
凜看了看四周觀察許久,決定往最多人走出港的那一條街走出庫比特蘭港。
雖然是來到這個昔日大港謀生,但是現在拖著大堆行李總不好立刻當街做起生意。凜一路想著找間旅館歇下,卻一路不停的走下去。
庫比特蘭港雖說是日漸衰弱,卻依舊熱鬧,大路邊充滿了大間的商店,酒館和豪華的旅館。豪華旅館,是大生意家才住得起。凜一路不停的找著小間容身旅館,一路離庫比特蘭港越來越遠。
不知道走了多遠,從沿著庫比特河走,變成沿著商店街行走,凜走到了另一條河邊。
河的兩岸商店依舊不少,來往行人也不少,凜依舊尋找著看上去順眼的旅館,邊想著問路人似乎比較有效率,卻一邊默默不語的一路往西方走下去。
不遠的前方不停的傳來騷動的聲音,凜也直線的一直往騷動來源前進著。一個男孩從騷動的人群中往凜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來。
男孩跑向大道上離凜不遠的另一群男孩之中,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看到了!看到了!……那邊……又來了!……我親眼看到了,親眼!”
一群男孩不等他說完,興趣滿滿的往騷動來源全力衝去。
凜感興趣的往男孩跑的方向望去。不知道圍著多少圈的人群全擠在河岸邊,有大群的人站在不遠的橋上,全都七嘴八舌的指著河邊討論著,其中夾雜著不少微弱的尖叫聲。
凜用力拖著行李往人群前去,疲累的身體感覺又再度充滿了力氣。凜以行李當先鋒,往人群裏擠進去,想一探大夥人感興趣的焦點中心。大堆行李迫使人群讓出小道來,凜幾乎沒什麼阻擋的往人群焦點中心前進。凜有點感謝自己的大批行李,卻也承受了不少周遭人的白眼。
好不容易擠到中心點的周圍,凜還沒放下手中的包袱,就好奇的伸頭想仔細看看。
人群的中心點,就在河邊,一群身批墨綠色披風製服的人為成一圈在人群前方阻擋人群的再度前進,另一群身穿墨綠色製服的人在岸邊打撈,試著把一舟小船拉上岸邊。
小船上,有著一堆乾癟的褐色枝狀物,枝狀物的粗細不一,分散在小船上零散著,船頭還有一顆圓型物體,上頭覆蓋著一團棕色混合著深褐色的東西。
凜其實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什麼,比較讓她確定的是在阻擋著人群前進的這些墨綠色披風製服的人群麵前的岸邊,有著一小堆破爛的布料,上頭染滿大片血跡。
凜傻了一下,那一團布料是……?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月第二次了吧?”站在凜身後不停張望的男子語帶些許興奮的說。
“是啊!第二個了!不知道是哪一區的人啊……一次比一次殘忍。”另一個男子也帶著些許的興奮說著。
“你們在興災樂禍什麼?”凜右手邊的胖胖矮矮的大嬸回頭生氣的吼著,“看到有人死,你們似乎很興奮是吧?啊?”
人死?死?死在哪裏?凜半驚恐的往枝狀物和染滿血的布料上看去,疑惑著自己並沒有看到屍體。
“興奮?我們哪敢啊?”兩個男子直搖頭。
“哼!不敢?我看你們應該是對有討論不完的事件感到興奮不已吧?”大嬸繼續吼著。
“不敢不敢。”兩個男子互使了眼色之後,轉身往人群外鑽出去。
“哼!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樣,看到屍體反而興奮。教育有錯,社會也有錯!”大嬸看著兩個男子的背影說著,“可憐啊!可憐。真不知道這次犧牲的是誰啊?”
“大嬸?不好意思。”凜輕拍大嬸的肩頭,“你們說的死人是……?”
“就在那啊!沒看到嗎?”大嬸指著已經被穿著墨綠色製服的人拖上岸的小船。
“那是……屍體?”凜張大眼睛,吃驚的倒吸一口氣。
小船拖上岸後離凜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凜總算可以看得清楚一些。那些枝狀物有的末端有著手掌,手指似的細枝狀物,有的有腳掌和短短的腳指似的物體連接著。
但是,那是屍體?屍體怎麼會變得這麼乾癟?怎麼會分離四散?
凜還來不及更加細看,一個披著墨綠色披風製服的人把船頭的圓形物體翻轉過來。
一顆人頭。
一顆乾癟的人頭。褐色的皮膚皺折布滿了皮膚上,根本認不出那一顆頭顱是屬於男或女,更不要說是讓在地人輕易認出死著的身分。剛剛看上去一團的棕色物體居然是頭發,深褐色則是沾黏在頭發中乾掉了的血漬。頭顱上的眼睛不知在何時已經掉出乾癟的眼眶,牙齒也因為兩片嘴唇乾掉而完整的露出兩大排,隱約還可以看見乾掉的舌頭縮在外露的牙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