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報仇(2 / 2)

“……是。”

裴恭措再次回到水華宮時,花離自殿頂跳了下來,告訴他淩月不請自來為緬貴妃輸了自己的血後說還有要事要處理便急急離開了,如今緬貴妃已無性命之憂。

裴恭措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連忙進了房去,見花緬雖然憔悴,但麵色已經比方才紅潤了許多,睡得沒心沒肺,像個嬰孩一樣,不由勾起了唇角。由於長途疲累,加之勞心勞神,他沐浴過後便抱著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東離皇宮。

姬雲野閱罷東啼送來的信箋後臉色大變,當即將朝中事務交與丞相,喚上黎末二人二馬往南方疾馳而去。

裴恭措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睡得如此酣沉,竟是被花緬的目光喚醒的。

他一睜開眼便見花緬正側頭出神地看著自己,他伸出手來撫上她的麵頰,千言萬語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花緬等不到他的隻言片語,終是失望地轉過頭去,眼淚亦在同時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裴恭措歎了一聲,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然後起身道:“如今戰事緊急,朝中事務繁多,你好好休息,朕回頭再來看你。”

見他就要離去,花緬連忙伸出手來抓住他的衣袖,眼神切切地看著他。

裴恭措回頭看向她,心中突然煩亂得很,終是一言不發地將衣袖自她手中抽出,然後轉身離去。

怔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花緬不由細細回憶了一番昨夜情景。她記得他對自己說了一些很深情的話,可此刻他對自己大相徑庭的態度又讓她感覺昨夜的那些話語隻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她自嘲一笑,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兩日後花緬終於脫離了床榻,隻是傷口的愈合還需要一些時日。然而比身上的傷口更難愈合的,是心傷。

這兩日,裴恭措因還未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知如何麵對花緬,便以國事繁忙為由將她冷置在了一旁,然而到了夜裏又會忍不住悄悄來看她。

花緬隻當他對自己已無愛意,終於也不再企盼。

這兩日,她也沒閑著,讓宛陶查出了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當她得知此人是李馨怡時,隻是涼涼一笑,對宛陶道:“過幾日等我痊愈了,我想去黃覺庵見見她。”

她雖是笑著,然而那眸中的陰鷙卻讓宛陶不寒而栗。她知道,這一回她絕不會再手軟了。然而她終是不忍讓她被仇恨蒙蔽心智,於是當即下定決心,替她去會會李馨怡。若有天譴,便衝她來好了。

入夜的黃覺庵,靜謐中隱隱有誦經的聲音傳出。裴奇駿循聲潛入西南角的一處院落,然後翻窗而入。誦經的聲音被打斷後隻是稍稍停頓便又繼續了下去。

裴奇駿走上前去將盤膝坐於蒲團之上的李馨怡拎了起來:“跟我走。”

李馨怡抬起眼皮,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已出家,施主請自重。”

裴奇駿冷笑道:“身在庵堂,不代表心已了卻凡塵。你若真心出家,為何不幹脆剃度了事?”

李馨怡怒道:“對!我就是凡心不死,到現在都還愛著他,你滿意了吧?”

裴奇駿隻覺氣血上湧,愣是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一怒之下轉身便走。

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視線,李馨怡竟是心口一痛。

裴奇駿離開不久,一個黑衣人潛入李馨怡的廂房,封了她的大穴和啞穴,然後用刀將她的腹部剖開,又用針縫了起來。那一刻,她眸中的痛苦讓他有些於心不忍,然而想到花緬所遭的罪,他便又硬起了心腸。隻是事後難免有些抱怨,這種殘忍的事主子為何不親自動手,害得自己夜裏直做噩夢。

他走後不久,又接連來了兩個黑衣人,皆在潛入李馨怡房中片刻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宛陶到來的時候便見李馨怡渾身是血地昏厥在地,目瞪口呆之下也不敢久留便迅速返回了宮中,思忖再三,還是向花緬道出了實情。

花緬聞言竟沒有絲毫的喜悅,隻感到無盡的悲哀,她甚至開始同情起這個女人。雨露由來一點恩,相爭遍布及千門。三千宮女胭脂色,春來幾人無淚痕?她不過是又一個犧牲品罷了。

她幽幽地道:“曾有人告訴過我,真正的大德並不是對險惡一無所知,而是在經曆過苦難之後,仍然保持著當初的善良,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和初衷。”

宛陶詫異地道:“這話是誰說的?”

花緬一愣,為何這話如此熟悉,自己卻想不起是誰說的呢?

卻在這時,一道暗影自窗口飛了進來。花緬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分明是花鸞。她惶急地上前解下它腳上的信筒,匆忙閱罷信箋後激動地道:“我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