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這便是你的教養嗎?”淩月眸中已有了幾分冷意,語氣卻毫無波瀾,“首先,尊卑有別,長幼有序,我的事何需你來過問?其次,君子之言,信而有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緬兒卿卿我我了?再者,夏蟲不語冬雪,緬兒是什麼樣的女子你無權置評,何況她究竟怎樣,我心裏清楚便好,不勞他人置喙。最後,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你縱馬行凶,穢言辱人,實非淑媛所為,東離便不必再逗留了,免得叫旁人看了笑話,辱沒了天照皇家顏麵,明日便回國,閉門思過。”
雖是清冷而平淡的話語,卻讓花若水渾身一震,她急聲道:“我不!我和姬淩止還有約,在贏得他的青睞之前,我不走。”
“哦?也罷,那我就給你十日時間,若十日後他無法傾心於你,你便更需好好反省自己了。”
“好,一言為定。”花若水咬牙道,“那你不許這個女人再和姬淩止來往。”
“關鍵不在她,你該搞清楚重點。就看你的本事了。” 冷冷丟下一句話,淩月抬步向前行去。
花緬淹沒在圍觀者中欣賞了一場好戲,心下對花若水也有了幾分了解。她總覺得以淩月和花非煙的素養是絕對教不出如此跋扈的女兒的,想來她應是受了花玉然的影響。隻是不知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花緬對花若水妖嬈一笑,在她發怒前飛快地追上了淩月的腳步。
花若水氣得一腳踢在馬腹上,馬兒吃痛撒開蹄子狂奔起來。於是,繁華鬧市的上空久久回蕩著一個女子慌亂而無措的驚叫聲。
待終於將馬兒安撫下來,她才仔細思索起自從見到他們二人之後心中便一直盤旋著的隱隱的不安,總覺得遺漏了什麼。當驀地抓住這種感覺的時候,心頭不由一驚,她怎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線索——他們長得如此相像。
難道她是……
思及此,她幾乎驚出一身冷汗,忙喚出暗衛,命其悄悄調查花緬的身份,待心緒稍撫,方才繼續前往皇宮。
數裏平湖景,秋陽映畫舫。
初秋的聽心湖,氣候甚是宜人,滿目高大華美的遊舫,或泊或行,似是有什麼盛事般,眾多簪纓富家子弟齊聚於此。
花緬和淩月上了泊在湖邊最大的一艘樓船。此船極其富麗壯觀,長約十丈開外,寬約七丈有餘,共有五層,分設茶坊,酒肆,飯莊,賭場,勾欄,每層又有大小包房數間。
在路過二樓一個包間時,小二正從門內出來,於是二人同時看到了房內的兩個人,成昭帝姬伯彥和天照女皇花非煙。二人穿著普通錦衣對麵而坐,完全斂去了帝王的威儀,倒像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莫非成昭帝便是淩月所說的天照女皇的故人?花緬側頭看了看淩月,卻見他不動聲色地走開了。不正常,這不是正常的反應。難道天照女皇和成昭帝有私情?搖了搖頭,瞥了眼寫有“錦時軒”的鎏金門匾,花緬快步跟上了淩月。
上至四樓,花緬不由被賭場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氣氛吸引,原來,此刻人們正在為即將開始的龍舟賽下注。
花緬頓時雙眼放光地對淩月道:“我們也下注吧。”
淩月莞爾:“好。”
花緬看了看賭盤,指著賠率最高的藍隊道:“我買藍隊贏,一千兩,你呢?”
“跟你一樣。”
花緬摸出錢袋,卻發現裏麵隻有幾錠碎銀子,這才想起裴恭措給自己的那一千兩銀票還在傾心閣裏,於是悻悻道:“我沒帶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