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心裏高興甜蜜,千情萬願的想要他牽我的手,卻也不想讓司琚他老人家看了我的笑話。我想,此刻的我定然麵部充血,舉止羞斥忸怩,難看得緊。
想往日裏,我在司琚麵前一貫都是豪邁作風,端莊大氣,他也將我當做兄弟,從不把我當做女子看待,幾時見過我這般惺惺作態小女兒模樣。這讓我,不太好意思啊。
我低頭,方才注意到石桌上布的兩三茶具,感情他在自斟自飲。桌中又正放著一青瓷小瓶,瓶中插著不知從哪裏折來的櫻花,生怕月光不亮還多添了一顆夜明珠照明,瑩光之下,那花格外妖冶。我猛然想起在黃泉裏,聽幽朵兒講的那個有關櫻花的故事,心裏頓時有些異樣情緒。
我鬆開十七的手,蹭過去把提來的壺放在一旁,瞄司琚一眼,言歸正傳問道:“怎麼不見飛天,它去了何處?我來了接它回去。”
他抬頭看我:“你一來就問飛天,就不問問我怎樣的”
我一愣,不知他意。遂想起是該先向他問好,便甜甜問道:“司琚大神近來可好?多時不見,實在牽掛得緊。”此話一出,我雞皮疙瘩驟起,渾身一顫,十七大概也是同我一般感受。倒是司琚,好像這話聽起來甚是受用,連帶著對我的態度也柔和不少。
十七平端猛咳嗽一聲,眼帶不屑的吭哧道:“他好得很,不用問也能看得出來。”
我抿著唇,雖是看著十七,眼珠子卻是轉來轉去,沒個停歇,不住的用餘光打量著司琚的動靜。見他手搭在琴弦上,神色自若。撫琴的手兀地一頓,抬頭凝著十七,嘴角上揚回道:“我有問你嗎?你多什麼嘴!”
十七沒理他,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端起桌上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我盯著十七手中白瓷的茶盞看得仔細,杯麵上,隱約可見好像刻著兩個小字,夜裏光線暗淡,也看不清楚。待我拿過來看的通透,原是刻著司琚自己的名諱。
我噗呲笑出聲來,十七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將杯子地還給他,向他示以眼神。
往日沒有發現,原來司琚還挺自戀的。我調笑道:“司琚,你這茶杯上怎麼還刻著自己的名字。你是杯子怕被人偷了去?還是你有忘性大,怕忘了自己名字,須得將名字刻在這上麵,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叫什麼?”
司琚詫異地望我一眼,眼神不善,卻沒說什麼,隻是放下杯子吐出幾個字來:“不管你的事!”
十七見司琚對我態度實在冷漠,麵上也有些不悅,訕訕一笑說道:“司琚上神的癖好,一般人是不能理解的。長安你又何必問他。”
我尷尬頷首,摸了摸鼻子挨著十七坐下,扭頭對著司琚問道:“我想向你打聽一點事,不知你能否告知。”
司琚手上動作不停,頭不抬眼不瞟的回我一句:“想問什麼問吧,可我不一定能回答。”
我翻了個白眼,對他這高傲模樣十分來氣,但我這好奇心重,揣著滿肚子疑問也唯有他能解惑,遂舔著臉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替我解惑的,你就別謙虛了。我知道,司琚掌管著眾神渡劫入世之權,那你曾知道哪兩個神曾在百年前下凡渡劫?他們去的國家是南詔,一凡名為屈朦,一凡名為宮影,你可有映像?”
話落,我注意到司琚眸色一淩,他不疾不徐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你認識他們?”
我搖頭回他:“我這次去了黃泉,聽一個女鬼講了一段往事。她說她在奈何橋上等一個人,那個人叫宮影,是她生前愛慕的人。可是她等了百年,直到她灰飛煙滅,都沒能等到她要等的人。我知道,冥府有陰陽卷,可載凡人一生功過,可記凡人生死壽夭;輪回之命。但凡人要輪回時,須得下那冥府黃泉方才可以再世為人,如果那宮影是凡人,他死後亦入黃泉,那女子定然是能見到他的。可那兩個人竟沒有去輪回,想必他們不是凡人。”
司琚端茶的手忽而一停,將杯子輕輕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瞧著我道: “那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麼,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凡人。”
我道:“他們倆要麼是神,要麼是魔,總之一定不是人。”
我語氣有力,態度堅定,恁是十七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故而幫腔道:“我覺得長安說的沒錯,我也好奇,那屈朦、宮影到底是誰。按理來說,如果是他們不死不去輪回,在黃泉尋不到蹤影,可凡人怎麼能活得那麼長久,這明顯說不通。但,若說是死了,那必定也是要下黃泉的,可偏偏卻沒有。我問過孟婆了,她說就是陰陽簿上,也沒有記載那兩人信息,查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