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九章 往事(2 / 2)

拓跋琞眾有千萬張嘴也辯解不清。就在此時,常與拓跋琞書信往來的司馬忠給了他一個建議,讓他在處於下峰之際切不可太過衝動,並告知他成王此計的目的便是為了激怒他帶大軍進城,以“造反”的名義甕中捉鱉,而且王都的守衛均已換了,如若貿然殺回來,恐貴妃性命堪憂。

不得已,拓跋琞才想出了一個以退為進的法子。

拓跋琞先是上了一道奏疏,稱對成王出任監國深表萬幸;再則便帶著幾隊人馬北上,稱願配合成王查清有關貴妃與自己的身世,如若生母真的有違聖上聖恩,那便由他親手了結絕這個不貞之人,以謝皇恩。

此二疏一上,成王心中大為不悅,但朝臣們卻一邊倒地認為懷寧王拓跋琞大義,以至於成王不得不接受了懷寧王的上疏,同意由他派兵親自將母親囚禁於寢宮裏。麵上是懷寧王聽從了成王的意圖,實際上卻是拓跋琞尋了個法子護住了自己的母親。

回王都之時,拓跋琞見著了司馬忠,司馬忠深知自己先是拒絕為成王尋“象穀”一物惹得他不悅,後又因向拓跋琞通報王都之情而徹底惹怒了成王,這便已與成王結下了仇怨,不日將招致家門禍事。

於是,司馬忠就自己最後的建議告知了拓跋琞,讓他主動請纓出便塞北,西域之地雖遠卻是戍邊之重,以此避開成王近在身旁的迫害,才能圖長遠之計,並在此時將司馬南澤托付給了拓跋琞。

這才有了後來拓跋琞出使西域之事。而這,也便是拓跋琞此前與成王的種種過往。

拓跋琞毫無保留地將這些過往告知了雅墨清,雅墨清聽完,一麵感到時政局勢的殘酷無情,另一麵又在心中生出隱隱的痛楚,這樣一個被全天下的人視為英雄的男人,一個被普天之下的女人視為依靠的男人,原來也是自己撐著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雖然他不曾告訴她中毒的人是哪個,但從他急著尋藥的情形來看,此事必然與他至親至愛之人有關。

“那中了毒的人,可是王爺的至親……”雅墨清輕柔地將心底的疑問講了出來。

拓跋琞又一頓,微微點頭,應了下來:“是我父皇。”

雅墨清不禁一驚。大魏的皇帝,西域三十六國都想攀附的至尚之主,柔然即忌憚又垂涎的一國之王,竟會讓人下了藥,而且還是這折磨身心的藥,這背後,會是怎樣的陰謀和政鬥……

“怎麼可能?魏王不是一直坐陣王都,就連這和親之事也是他親自下的旨,若是中了‘象穀’毒,這些事又是誰來主持?……”雅墨清終究還是不相信,還是想要確認清楚。

“這一切,都是成王的陰謀,”拓跋琞歎了口氣,放開雅墨清的手,將雙手搭在雅墨清的肩上,繼續道:“本王也是這陰謀構陷的對象。”

雅墨清看著拓跋琞,眼中流露出難以言表同情和憐愛。不難想象,這樣一個叱詫風雲的天下英雄,在見到自己的父親被毒物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時,他會是怎樣的氣惱和心疼,而與此同時,他又身陷成王的構陷和陰謀,隻能委屈求全。

雅墨清看著拓跋琞,情難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眼中露出霧氣,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拓跋琞關切地問道,“這些事許是太悶了,我想你應該不太愛聽……”

雅墨清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溫暖的笑:“不,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愛聽,而且百聽不厭,我隻是覺得……若是當時我能在你身邊就好了,雖然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但至少能讓你知道,這世上不隻有你一人去麵對這些殘酷和冷漠……”

拓跋琞聽完,怔怔地看了雅墨清許久。

“我……說錯了?”雅墨清有些不明地問道。

“本王這一生,能遇上一個雅墨清,足矣!”拓跋琞說完,將雅墨清深深地擁入懷中,久久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