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了於闐國,離開了成王的眼線,拓跋琞對於雅墨清的情愫便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前幾日,他還會想著和雅墨清聊上幾句,或是給她講講且末歌謠的事情,但眼下,張太監的介入,卻重新把他這份戒備之心提了上來。
連著幾夜,拓跋琞都守在雅墨清的帳外直到天亮。大漠之上狂野茫茫,走了這麼久,和親的隊伍隻不過在那天碰上那隻餓狼而已,已經算得上是件幸運的事情了。但是,拓跋琞卻不敢掉以輕心,因此他還是會每夜都守在雅墨清的帳外,護著她安然無恙。
如今進了且末城,多少比大漠原野上要安全些,拓跋琞本想著繼續守在雅墨清的門外,但張太監的不請自來卻讓他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於是,他尋了一處離雅墨清最近的廂房住了下來,在房間的窗上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暗洞,得以從自己房中探視雅墨清是否安然,這一看,便是整整一夜的時間。
入了夜,外邊風漸漸大起來。窗外的幾盞燈籠被封吹得搖曳不定,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雅墨清門口的幾盞燈籠便全然熄滅了。拓跋琞見此情景,於心中道了一聲“不妙”後,隨即起身帶上自己的配劍出了門,前往雅墨清的廂房而去。
幾個柔然刺客此刻果然如其而至,他們所受到的命令就是把雅墨清帶回去,如果不行便就地將她殺了,因此,他們的出現便不免帶著令人感到窒息的死亡氣息。
拓跋琞將自己藏在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目光炯炯地窺視著周圍的一切。約莫過了一刻鍾,幾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借著柔弱的月光,摸索到了雅墨清的門前,準備探門進去。
就在此時,拓跋琞提著利劍往這幾人殺了過來。幾個刺客頓時有些慌神,但很快,他們便將精力全部集中在了對付拓跋琞上。
幾人廝殺起來,剛剛入睡的雅墨清被驚醒,因為隔著幾個院子,和親隊伍裏的守衛尚未趕來,雅墨清著急地推開門,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卻不料門早已被拓跋琞反鎖上,根本就出不去。
如果單純論及武力強弱,這幾個黑衣刺客實在不是拓跋琞的對手,然而,他們卻知曉此前拓跋琞曾被柔然刺客的利戟所傷,當時沾染在利戟上的毒非經曆一年半載是無法根除的,於是,他們將過招的重點放在了懷寧王左胸的舊疾之上。
雙方交戰最為激烈的時候,一個刺客用力撞向拓跋琞的左胸,拓跋琞頓時疼痛難忍,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回過神來將佩劍徑直插入刺客的前胸,取了他的性命。而其他刺客則趁著拓跋琞無力迎戰的時候,悉數逃走了。
拓跋琞算是保住了雅墨清的安危,但眼前拓跋琞左胸的舊傷卻被撞得奇疼,一口惡血從胸口湧上,滿是甜腥之氣。拓跋琞一時無法站穩,忍不住撐著佩劍單腳跪在了地上。
守衛們相繼趕來,見有一刺客死於懷寧王劍下,單見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慘狀便可知剛剛雙方那場交手有多激烈。
領頭的侍衛連忙趕到懷寧王麵前,將他扶起來,隨即跪地謝罪道:“末將來遲,請王爺責罰!”
拓跋琞皺著眉,緩緩咽了一口氣,冷冷道:“塞外之地,險惡多端,作為守衛統之首竟睡得如此沉,何來警戒之心,又談何守衛之職?”
“末將該死!”守衛統領將佩劍呈至懷寧王麵前,以此謝罪。
“罷了!念你是初犯,下去後自領三十軍棍以示懲戒,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
“是,末將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