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對,那顆魔妃之淚本來就是軒轅昰的東西,他生而帶來,如今不過再帶走罷了。
想得越多,心中就越發黯然,人也更加沉默。
官兵忙著守衛京城,嚴格盤查每一個進出京城的行人,不論販夫走卒還是王公大臣,所以在分出一部分人,追了一段沒有追上二人之後,也就作罷。
兩個人發現並無追兵,這才得以喘息,腳步才放緩了下來,雪兒更是直接掙脫顏如魅的手:“我自己能走。”
顏如魅輕笑:“我怕你再返回去給軒轅昰陪葬。”
雪兒被她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不過隨即就再次變得黯然起來:軒轅昰畢竟是一國的太子,就算是陪葬,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隻是,因為太子軒轅昰的突然薨逝,接下來的後事,再加上新的繼承人的問題等等一係列的事情,接下來的京城,必然免不了一番紛亂,甚至很有可能動搖到東靈的根基,雪兒想要找單正一家的事情,恐怕也不得不往後放又放了。
想到這裏,雪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一直以為進京的是單正一家四口,可是當時影離說的,卻好像是單正夫婦,並不包括單天鷹和單鈺這一對兄妹。而她也在太子府見到了疑心鳩占鵲巢的單鈺,自然也就愈發肯定,當時暗血衛多帶走的,隻有單正和林若嬋夫婦。
隻是單鈺處心積慮地忙著嫁給軒轅昰,也就隻剩下了一個單天鷹,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角落裏,籌謀著營救單正夫婦的事。
好在,顏如魅也沒有催促雪兒的意思,更沒有再說讓她隨便找個地方將沈傲夫婦的骨灰埋葬的話,隻是一直默默地思索著什麼。
隻是,因為單正夫婦仍舊在京城的緣故,二人也不敢離京城太遠,因此便一路向西,準備尋個離京城比較近的地方落腳。
顏如魅不再開口,雪兒的心思卻逐漸開始活躍,不管怎麼說,軒轅昰的體內,還有夜流觴的殘魂存在,如今軒轅昰身亡,那麼夜流觴的真魂是否也會一並受到牽連?
這樣的情況下,顏如魅怎麼還能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就一點也不擔心夜流觴的殘魂麼?
然而,雪兒終究不是一個會朝他人傷口撒鹽的人,所以這個問題,自覺問得十分婉轉而隱晦。卻不料顏如魅聽到她的問題之後,竟然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來,含笑不語!
雪兒被她笑得心虛,終於是忍不住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顏如魅輕輕搖頭":“當然沒有,我隻是……”
她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隻是替宗主趕到欣慰,原來你還不是完全忘了他,在軒轅昰出事以後,還知道關心他的下落!”
然而這話聽在雪兒耳中,卻不乏嘲諷意味,逼近從昨夜到現在,都已經過了足足六七個時辰。
雪兒的神色再次變得黯然起來,讓顏如魅頓覺無趣,她無奈地撇了撇嘴:“你能不能拿出些天魔妃應該有的氣勢來,不要一直這樣,總覺得虧欠這個,虧欠那個的?我告訴你,你除了我家宗主,誰都不欠!”
這話讓雪兒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又是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方的話。
好在顏如魅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逼問她的意思,反而話題一轉:“天魔妃,問你一個問題,可否如實回答我?”
雪兒一愣,隨即本能地要點頭,可隨即又想到,顏如魅如此鄭重問出來的問題,必然不會簡單,甚至還會讓自己左右為難,因此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才道:“什麼問題?”
顏如魅停下腳步,盯著她的眼睛:“你不敢保證一定如實回答麼?”
“我……”雪兒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視之下,竟然有些心虛起來,眼看著顏如魅的目光變得失望不屑,她想了想才鄭重回答道:“若是我知道真實答案,一定如實回答你,可以了嗎?”
顏如魅又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世間,或者說整個六界,也不會找出後悔藥這種東西來的,你明白麼?”
雪兒一怔,本能地想要點頭承認,卻突然想到顏如魅在離開軒轅昰的軒轅昰新建的那做府邸時,最後對影離說的那句“老娘手裏有後悔藥,你要不要?”的話來,突然之間就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心中一動,如同海風掠過大海,瞬間掀起滔天巨浪,在心中翻騰不休,瞪大了眼睛看著顏如魅,話不成句:“你……軒轅昰……夜流觴……”
然而,顏如魅卻並未接雪兒的話,反而是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突然問:“若是,讓你在原銘和我家宗主之間選擇一個人,你會選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