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警察談過之後王麗直接離開醫院,不過到晚上她又回到病房,對值班的小護士說可以回家了,由她接班。小護士很高興,王麗內心比小護士要亢奮得多,自己主演的大戲已經進入高峰,華彩樂段正在上演。
就是在這樣的心態和節奏中,王麗一個人穿過長長的,昏暗的走廊,走向竇子萍的病房。其間那些在報社黑黢黢的走廊、開水間、衛生間等待竇子萍和薛仲乾的畫麵反複出現,這個折磨她的女人終於躺在了她的地盤上。王麗從小就有這個習慣,她不喜歡的東西寧可毀掉也不給別人用,現在還是這樣。
可是從竇子萍病房出來以後,王麗忽然感到有點空虛。她問自己:還有什麼可做的事嗎?好像沒有了。對於竇子萍這種女孩,那些話應該夠用,說不定她連向薛仲乾求證都省了,直接不再把他放在眼裏。而薛仲乾也是被寵壞的男人,他也不會拚命去挽回,放下身段兒求對方原諒,這兩個自我感覺不錯的家夥應該就此完蛋了。
想到這裏,王麗臉上現出璀璨的笑容,是那種在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堆積如山的鮮花簇擁下謝幕的笑容。
竇誌堅走進病房的時候,竇子萍已經起來,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花園。
“怎麼樣?”
轉身看見爸爸,竇子萍很想撲過去,躲進這個男人的懷抱,她又隻剩下這麼一個親人了。可是竇子萍忍住了,隻是對爸爸笑著說:“沒事了。”
“什麼沒事,你得好好養著。”
“你要真讓我好好養著就帶我回家,在這兒根本睡不著覺。你看看,眼圈都黑了。”
竇誌堅仔細看了看女兒,好像真沒休息好。“醫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今天再看看,差不多的話咱就回家。”
離開這家醫院是第一件要做的事,第二件事就是請假。要向薛仲乾請假,還不能告訴他真實情況。如果說出了車禍,薛仲乾一定會馬上跑過來,至少現在竇子萍還沒做好見他的準備。
“爸,我不想讓報社同事知道出車禍的事,太丟人了。我想請兩天事假,就說你生病了,我要照顧你,好不好?”
“好啊,請吧。”
這就是爸爸,不管女兒提出什麼樣的無理要求,他總是會說同意同意,世界上隻有這個男人才能做到這一點。竇子萍忽然變得脆弱起來。
她首先給薛仲乾發了一個短信,說爸爸昨天晚上發高燒,他們跑到醫院打點滴,現在退燒了,不過還要做一係列檢查,她離不開,先請兩天事假。薛仲乾很快回信,讓她好好照顧爸爸,如果需要幫忙別客氣。看著薛仲乾的短信,竇子萍不知道應該怎麼想。她果然是不了解薛仲乾呀,因為是同事,一開始就天天混在一起,好像彼此已經很熟,其實他們90%談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既沒聊過小時候,也沒交代過戀愛經曆,竇子萍甚至不大清楚薛仲乾的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怎麼可以喜歡上一個這麼朦朧的人呢?就算昨天夜裏王麗沒有過來說那些惡心的話,說不定哪天也會有人跑來說她是薛仲乾的前女友,然後對竇子萍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這位領導不是有很多前女友嗎?他們的故事到底有多可怕,多變態,誰又知道呢?
下午竇子萍終於回到家裏,雖然爸爸回來了,姑姑還是決定留下來照顧他們。中午薛仲乾給竇子萍打了一個電話,因為確實是在做檢查,竇子萍匆匆掛了電話。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怕接到薛仲乾的電話,她不想敷衍,更不想假裝恩愛。晚上薛仲乾一定還會打電話過來,該怎麼辦?竇子萍隱隱覺得他們已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