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月落烏啼霜滿天(1 / 2)

深冬,北風呼嘯。

日落平原之後,鵝毛大雪從天而降,片刻就是厚厚一層。

放眼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盡頭被山崖截斷,一盞昏黃孤獨的紅燈在山壁之前頑強地燃燒著,這是夜色中唯一的光亮。

借著紅色光芒,可以看清燈罩下豎著一根旗杆。旗杆上掛著一麵打著補丁的小旗,旗麵上寫著一個黯淡的“酒”字。

旗杆下坐落著茅屋一間,桌椅幾張,還有一個人在旗杆下瑟瑟發抖。

“呼!這天可真是冷啊!”鄧小二在寒風之中搓著雙手,抬起頭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這個鬼地方,夏天熱死個人,到了冬天更加是不讓人消停。”他還想要咒罵兩句,可是這寒風實在吹得他張不開口。

他裹了裹自己身上厚實的棉衣,可惜這棉衣還是抵擋不住寒氣。

鄧小二又打了個寒顫,抖落肩上的雪花。

另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幹瘦男子從茅屋裏探出頭來,他緊皺著眉頭似乎心事重重,聽到鄧小二的嘮叨更加不耐煩了:“你就不要叨叨了。當初來這裏做生意,是我們兩人認準的路,既然選了這裏就閉上你鳥嘴,好好幹活。”

鄧小二原本想要還兩句嘴,可是想想兩人多年的交情,也就隨意地揮了揮手裏的毛巾:“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喜歡說教,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店還不是看準了兩國交界的商機?”

“到了咱這裏的人誰不會喝上一兩碗酒水,吃上一兩斤牛肉,這五年賺的錢可比我半輩子賺的都多呢。我這不就抱怨一下嗎,看你那樣子。”

幹瘦男子皺了皺眉,反正屋裏屋外一樣滴水成冰,他索性從茅屋裏鑽了出來。

雪花迎麵撲在臉上,幹瘦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他趕緊將身子縮成一團,緊了緊脖子上的圍脖,“這鬼天氣。”

幹瘦男子手中拎著一壺冒煙的土酒慢悠悠地走到鄧小二身邊,低聲說道:“我們這個生意也做不了多久了。”

鄧小二聞言一愣,急忙問道:“怎麼著?你這家夥又有什麼小道消息?”

幹瘦男子眯著雙眼並不答話,仰脖灌了一口溫酒,輕聲說道:“曆陽和玄荒這兩個龐然大物要開戰了!”

“開戰?”聽到這話,鄧小二渾身一震。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幹瘦男子的雙眼:“你在說什麼胡話?曆陽帝國皇帝不是準備把四公主嫁給那玄荒王和親嗎?怎麼還會開戰?”

幹瘦男子隻是捏了捏自己脖子上破舊的圍巾,默不作聲,隻顧自己喝酒。

鄧小二的臉色黯淡下來。

他歎了口氣說道:“唉,這樣一來我們的生意也是做不成了,還好這幾年賺的錢夠我回家鄉找個媳婦兒了。明天我們就收拾收拾散了吧。你也把你那個五年沒有摘下來過的圍脖換條新的。不過,這事情你得給我說說,怎麼著就要開戰了?”

幹瘦男子抬頭望著漫天大雪搖了搖頭:“因為一個人,全都因為一個人。”

鄧小二最受不了別人賣關子,他張開嘴還想再問一句,可一抬眼卻在茫茫雪海之中看到一個同樣雪白的人影。

在凍入骨髓的寒冷夜裏,那人竟然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衫,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在風雪之中飛舞甚是怪異,“這人是不知道冷的怪物嗎?”

雪越下越大,分不清哪裏是雪,哪裏是那人的白發。

幾乎是一眨眼,那道人影已經飄進小小的酒家,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寒氣,讓鄧小二覺得身邊的冬天更加寒冷了。

就在鄧小二愣神的時候,那人已經坐了下來,不見他張嘴,富有磁性的兩個字便傳入了鄧小二的耳朵,“上酒。”

鄧小二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趕緊端著職業性的微笑走到那人身旁,笑咪咪地說道:“這位客官要喝什麼酒?我們這裏什麼美酒都有,就是價錢……”鄧小二的話噎在喉嚨口,靠近了他才看到那白發人的臉色。

深凹的眼眶,滿臉落錯的胡渣,白發男子整個人透出深深的疲倦。

這個疲倦的旅人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望向遠方,又說了兩個字:“烈酒!”

鄧小二雖然心中詫異,不過這五年來怎樣的人物他沒有見過,輕聲道了一聲好,轉身就往茅屋裏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又是一個怪人,怎麼像是個病癆鬼?可別死在我們店裏。”

“一個人不眠不休趕了十天的路,從曆陽帝都一路趕到邊境,你覺得他的樣子會好到哪裏去?”幹瘦男子依靠在門框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鄧小二目瞪口呆地望向那個不動如山的白色背影,“從帝都趕過來,隻有了十天?那可是小半個大陸啊!”

“被譽為帝國最有潛力的練氣者,史上最年輕的大劍師,他元陽西可是離練氣的最高境界劍神隻有一步之遙的男人!這世上他做不到的事情實在不多。”幹瘦男子無聲無息地走到鄧小二的身後,‘元陽西’這三個字驚得鄧小二閉不上嘴吧。

“元陽西?”鄧小二望著坐在風雪之中的疲倦白衣人,“他就是元陽西?元陽西不是隻有25歲嗎?怎麼就已經白了頭發,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