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人生的落幕(2 / 2)

方梓潼慈愛的看著溫箱中的小然,雙眼充血,瑩光亂動。真的好小,似乎比當初的然然還要小。

“我們小然小是小,可是很有精神,很健康。你看他那黑漉漉的大眼,像是在對著我笑呢?”

方梓潼的語氣雖然帶著滿滿的喜悅,但細細聽來,她似乎連說這話時,都顯得有些吃力,特別是臉上的倦容,像是熬了多久的夜一樣。而事實,她才剛剛睡了起來。

“嗯,小然一定是想跟奶奶說話。你看他那靈動的雙眼,真的好像你了。相信我們的小然長大之後,肯定帥斃了,迷死那些女孩子!”

方梓潼卻無奈搖頭,深情的凝視韓睿,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們韓家的男人,都是專情的。才不會迷那些不相幹的女人呢?”

韓睿自知說錯了話,連連道歉。看著方梓潼臉上的倦容,將孩子交給旁邊的看護,摟著方梓潼一同進了房間。雖然麵色依然帶著笑,可眸子中卻盈滿了擔憂的複雜神情。潼兒最近的變化,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隻是每次潼兒用著最深情溫柔的目光看著他時,他就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陪著潼兒一起笑,一起享受這僅剩的歡樂。

有了小然的加入,韓家更熱鬧了。這天,小然滿月,韓睿和方梓潼兩人攜手,做了一幅字畫送給小然。雖然有些深奧,但卻是一份很有價值的紀念品。

喧嘩的吵鬧,讓方梓潼又有些疲倦,韓睿體貼的將她扶到了花房,兩人坐在搖椅上,一起欣賞著遠處的日落。

紅暈的落日,映射在陽光頂上,為整幢白色的樓房白添一抹聖潔。

“睿,你看,鳥兒們都回家了!”倚靠在韓睿的肩上的方梓潼,看著遠處幾隻小鳥鑽入樹木,輕聲感歎。

“嗯,天黑了,所以他們該回家了!”韓睿幽黑的眸子染上一抹濕潤。

“對啊,落日黃昏,正是天黑的前照兆。所以,大家都趕著回家了……”方梓潼細語柔聲中縕藏著淡淡的哀愁。

韓睿伸出自己的手臂,動情的摟著方梓潼的肩,將她更柔更輕的靠近自己。隻是太多的情緒,讓他的喉嚨被堵,久久發不出一句話。

“沒事,當明天朝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又可以出來歡快飛騰了。”方梓潼淡淡的嗓音繼續響起,那噙笑的嘴角,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心疼某人。

“花開花落,都有著它們的生命軌跡。我們歡呼花開時的喜悅,同樣也哀歎花謝時的傷痛。雖然喜歡,可也不能違背常理將它留下。一切隻有順其自然,它的一身才算是完整的。”

方梓潼淡淡的嗓音,悠悠的念叨。無頭緒的言辭中,卻滿是花謝時的淒涼。但方梓潼仍然噙著笑,淡然的說著花放謝的無奈及不可違逆。

“雖然它謝了,可它曾經留給世人的美好,卻永遠進駐到了大家的心裏。就算它消失在遙遠的天跡,也會帶著對大家的祝福,含笑而去。”方梓潼微微頓了一下,淡淡問著旁邊滿是淚痕的男人。

“睿,你說對嗎?”

兩行晶瑩的淚水在橙色的夕陽下,劃破天跡,落入大地母親的懷抱。韓睿漠然閉上雙眼,以最沉重的氣息,發出生命之中最艱難的一個字,“嗯……”沙啞,沉痛,卻也無可奈何。

方梓潼笑了,伸出顫抖的小手,輕輕拭掉韓睿臉頰的淚水,再一次向韓睿靠了靠,低如蚊絲的喃喃道,“睿……謝謝……你給了我璀璨的一生……”

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耀入韓睿肩上閉起的柔弱雙眼,方梓潼勾起人生最後一抹幸福的弧度,伴著微弱的氣息,漸漸的沉睡,明日的她,將不能夠再伴著朝陽的升起,一同起床。她的一生,在這一刻完美結束,而韓睿,也靜靜的在這裏陪了她一個晚上,訴說著他們璀璨人生的點點滴滴,直到疲憊得暈了過去,方若然才帶著沉痛的眸子,將自己的父母抱回了家。

方梓潼走了,可她卻永遠留在了大家心理,韓睿沉痛幾天後,在小然的呼喚中站了起來,看似無事的他,卻讓人感覺瞬間老了十歲。他的餘生沒有再提及那個叫方梓潼的女人,可他的心底,卻裝載了對方梓潼全部的愛。

在小然十歲的時候,他終於帶著釋懷的笑容,和他的潼兒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