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月羞花之貌,沉魚盡雁之容。
用來形容女子容貌的詩句成千上萬泛濫成災,這樣的詩句太流於表麵甚至是膚淺,李浩初卻隻能也隻會想到這一句。
“啪啪啪……”
掌聲和歡呼聲突然響起,要把教室給撐破。
李浩初拿著筆的手抖了一下,終於醒過神來,看著周圍同學那一副副要把手掌拍爛的激動樣,不禁莞爾一笑,再看了眼前方那頭黑如墨的長發,眉頭微皺著輕輕搖頭後繼續埋首。
李浩初是徹頭徹尾的目標導向性,人生十多年裏,他極少會在想要做一件事時,被別的事情打攪到。初三的某個夜晚他在宿舍廁所挑燈夜讀,存著看戲心裏的老師拿著電筒站在他身旁足足晃了一刻鍾,最後氣得跳腳大罵,他才如夢初醒愣愣地問道“怎麼了,地震了嗎?”,氣地老師差點當場暈倒。
所以,他想做一件事,失敗的概率低於中大樂透,或許也是因為他從沒有過什麼要鯉魚躍龍門一朝站在頂峰俯看眾生的雄心壯誌吧。
而這個星期以來,李浩初卻在想要學習時,頻頻失神,因為坐在他身前的那個女生。
“謝謝,謝謝各位的掌聲,但我實在受之有愧。總分六百九十一分,全年級排名第二,如果單單是這樣,我真不好矯情去虛偽什麼,畢竟起得比雞早做得比牛多,最終也隻不過是為了那麼一點掌聲和別人眼神裏的一點青睞。”
“哈哈……”
“啪啪啪……”
哄堂大笑,掌聲雷動,這番言語無懈可擊。
按著剛放下來的答案對完綜合科最後一道題的李浩初嘴角微翹,抬頭。
站在台上的是班長且是學生會會長張春浩,在這個三線城市,一個無論是學習、體育還是外貌家境都無可挑剔的完美男子。看看台下為數不多的姑娘眼裏露出的花癡勁和一旁站著一臉眉開眼笑的傻樣的老師,便可窺一斑。
說老實話,即便這個人有時候太自以為是了些,李浩初卻並不討厭他。有資本自以為是的人並不惹人厭。但就像是張春浩不屑於多看一眼他這個隻應該埋在角落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李浩初也不想和這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有什麼牽扯。
“但,六百九十一分和七百一十七分一比,仿佛就什麼不是了。整整二十一分的差距,這是中大和北大的差距啊。哎……真是無地自容啊。”
“你會考得更好的,不要灰心。”
張春浩真是一個天生的演講者,語氣的稍稍低落立即便贏來了周遭同學的鼓勵。
“恩,謝謝大家,我不會灰心的,下次我一定會考得更好。趙清妍……現在我向你發出挑戰,下次的第一我絕對不會再拱手相讓了。”
張春浩咧嘴一笑,充滿自信,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某個位置,有刺眼光芒發出,比天花板上掛著的日光燈還要亮,迷倒台下一眾花癡。
這不是告白,又是告白,班裏誰不知道張春浩喜歡趙清妍,喜歡趙清妍的又何止一個張春浩。
高考前兩個月的高三比一潭死水還要死,任由人胡纏亂攪都弄不出一點漣漪。一個星期前趙清妍的到來,卻奇跡般地讓這潭死水劇烈地翻湧了起來。一天到晚,高三理一班門庭若市,不知擠破了多少平常時候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書呆子的腦子,隻因為要看一眼趙清妍這個轉校生。
雜草無數,鮮花卻隻一朵。鮮花若要被摘,各方麵都無可挑剔的張春浩近水樓台天時地利人和,理應拔得頭籌。
李浩初心頭一顫,眼睛緊盯著身前的那一頭黑發。
對,李浩初正是那千萬株雜草之一,專注度高得可怕的他正是因為趙清妍失神。
李清妍沒有抬頭,一如既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翩翩如仙女不食人間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