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的功夫,柳卿卿的臉上、手上都出現了許多細小的紅疹。葉琬琰被時初九的手藝給驚了一下,隻知時初九是傀儡手藝人,卻沒想到他這功夫精細到了這種地步,卻又想到大抵是這傀儡描皮抹麵的功夫造就了他這番手藝,如今得見便覺得說不定真如他所說能寫書出來傳給後世。
“望柳姑娘見諒,蒙上麵紗就說自己得了風疹,想那些匪徒一時半會兒也不敢碰你。”時初九低語說道,又朝葉琬琰說道:“接下來——”
“見機行事。”葉琬琰衝他挑了挑眉,將衣袖往手中一收,知他話中意思。
車行至半山腰再也無法前行。幾名山匪將葉琬琰等人吆喝了下車,要三人隨著他們步行上山。
葉琬琰低著眉左右瞟了瞟,這地方山勢險要,左右都是幾乎豎直向下的崖壁,唯有一條勉強能過人的山路彎彎曲曲地隱漠在雜草之間。葉琬琰心裏盤算著,若是趁他們不備,撩幾個人下了山岩,不知能否換來逃跑的機會。
正想著,一隻手扼牢了葉琬琰的手腕,墨綠錦袖中伸出的這隻手寬實溫厚,絲絲的暖意傳來,就像在初秋涼意正起時帶上的軟和護手。葉琬琰抬起目,對上的卻是時初九的眸子。時初九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蠻幹。
柳卿卿帶著罩紗鬥笠,才要下車,一拾眸看見的就是兩人牽手的模樣,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一旁的幾個匪徒湊了上來,爭著要將柳卿卿牽下來,嘴裏還挑逗著:“姑娘,哥哥心疼你,跟哥哥走吧。”
時初九見狀,忙上前說道:“幾位爺還是離遠點,我家姑娘得了風疹,怕染到你們身上。”說罷,便要伸手牽柳卿卿下馬車。
幾名山匪一聽,忙是懼得往後一退,卻有一不怕死的跳了出來:“你這廝,牽了藍衣小兄弟的手,又來牽姑娘的手。橫豎不管男女你都要牽,你還把爺們放在眼裏不?”
正抱怨著,這人卻見柳卿卿將手伸了過來,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一堆紅疹:“既然如此,就由著你吧。”
此人心裏一怵,忙縮回到人群縫裏去了。
就這樣,三人暫時無憂,夾在山匪堆中走走停停地上到了山頂附近。一路上,時初九一會兒讚著幾人功夫了得,一會兒恭著幾人是神將之資,把一幹匪徒捧得晃著頭昂著胸邁著大步。等到了山寨大門前,時初九誇上了癮,一時收不回來了:“這山寨大門好比南天門般威武雄偉!”
葉琬琰此刻很想裝著不認識時初九,這山寨大門就幾個破木頭疊成,掛了一個大牌匾,匾上規規矩矩地刻了三個大字“錕嶺寨”,哪裏找的到一點書上所寫的晶壁輝煌的南天門影子。
大門不遠處立著幾個木樁子,浸著紅了又紅的血跡,看上去甚是滲人,葉琬琰見狀不禁鎖緊了眉頭。
帶頭的匪領含著熱淚,拍了拍時初九的肩膀:“兄弟,你如此看得起我們,待有機會我給你在寨中舉薦一個位置罷了!”
時初九額頭冷汗直飆,尷尬笑道:“不勞爺費心了。”
帶頭匪領卻是耿直模樣:“與我客氣作何。不過還是要先請幾位去洞裏委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