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纏綿悱惻,沒有任何的脈脈含情,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二人的唇舌即是戰場,你來我往,戰況激烈,殷紅的鮮血順著二人的嘴角留下,隱沒在襟口,鹹腥的味道刺激著二人的神經,那扣住殷熹手腕的大掌鬆開,同另一隻手一起牢牢扣住了纖細的腰肢,沒有了束縛的雙手沒有掙紮,牢牢的圈在了那人的頸間,血紅色的眸子印在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中,這一刻,二人無比相似。
良久,唇分,這一隅隻剩下他二人,同樣唇邊染血,同樣氣息急促,同樣眼眸如刀,殷熹鬆開環住於殊脖子的雙手,細嫩的手腕有淡淡的青紫,纖長的手指忍不住在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周圍劃過,她竟不知道這雙清亮透徹的琥珀色眸子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殷熹。”於殊開口輕喚她的名字,帶著幾分別樣的低沉黯啞。
“於殊。”眼睫輕顫,殷熹亦開口叫他的名字。
“鄴國乃至這整個天下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我現在還不能說。”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秘密就這樣暴露在殷熹眼前,於殊神色凝重,繼續開口說道:“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會騙你。”
殷熹被於殊的這番話氣笑了,什麼叫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什麼叫他不會騙她?在他隱瞞了這麼多事之後還妄想著她的信任,他憑什麼?
“以我們現在這樣的姿態,你說這番話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好笑嗎?”腰間的手依舊緊緊將她圈在他的懷裏,騰空的雙腳自然垂下,開口說話時唇上的刺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這人做了什麼。“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腦袋安穩的呆在你的脖子上很礙事,孤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替你砍了它。”
於殊同樣被氣笑了,他覺得懷中這個小人兒當真不知好歹,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皇太女的位子能夠坐的穩穩當當嗎?當初非他先一步趕到了皇城,否則她能那麼輕易的處理了和瑞郡王的那些黨羽?後來以救命之恩得來了右相這個位子,他又何嚐是為了自己?如今鄴帝不過是硬撐著一口氣讓她有時間肅清朝堂,穆清和那兩位大將軍根本就不能為她所用,現在的風平浪靜不過是因為鄴帝還活著,當他徹底咽下那口氣時,就是文武兩派戰爭的開始。
“現在看來,欠了救命之恩的那個人倒是變成了我!你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哪裏像是欠人情的,殷熹,湛王一派必須盡早來到皇城,你除了信我,沒有別的選擇。你以為自己掌握了穆其琛就可以掌握左相了?你以為得到了江言歡和邵茗煙的忠心就可以讓輔國將軍和忠武大將軍投鼠忌器了?”於殊直接將殷熹所有的安排盡數說出,無視她徹底陰沉下來的臉色,這些事他知道,那些人肯定同樣清楚。
“你根基不足,甚至比不上辰王、逸王,鄴帝時日無多,留給你的時間少之又少,你隻剩一條路可走。”鬆手把殷熹放下,於殊握住那雙還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手掌,手指輕輕撫上手腕處的一圈青紫,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恢複了平日裏的顏色,溫暖明亮。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的短板盡數說出,這些殷熹都知道,隻是她下意識的忽略了,或者說她認為自己有能力解決,她不蠢,於殊說的沒錯,這也是她今日在隱龍殿如此孤注一擲的理由,她太需要暗影了,但這還不夠,以左相穆清、輔國將軍以及忠武大將軍為首的文武兩派,勢力盤根錯雜,根本就不是她能撼動得了的。
“我可以給你全部的信任,你瞞著我的那些事我也可以不追究,隻是......我不希望日後你成為第二個穆清,若有那一日,我必將親手殺了你!”收回雙手,殷熹抹去唇上的血跡,兩個心中懷有無數秘密的人至此終於試著相信彼此。
聞言,於殊終於真正的笑了,看著對方滿是咬痕的唇瓣,伸手想要觸碰,卻被殷熹偏過頭躲開。
“日後,類似今日這樣的舉動孤不想再有第二次,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右相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後四個字殷熹的語氣格外凝重。
“臣......遵旨。”於殊意味不明的躬身領命,不想再呆下去,殷熹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