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原本就在等待雲舒到來,但猛地聽到她的聲音還是有些驚惶。
雲舒沒有等到薛仁的回答,她推門走了進去,看到薛仁蹲在角落裏挾持著雲逸,他粗壯的臂膀環住雲逸的整個身軀,做防備狀。
雲舒蹙了一下沒,對他投鼠忌器的模樣感到哭笑不得:“薛仁,現在是你要挾我,地方是你選的,東西是你要的,沒必要這麼戰戰兢兢吧?”
她微微揚起下顎:“將逸兒放開。”
雲逸年齡雖小卻出奇的懂事,自從被薛仁擄走之後不哭也不鬧,仿佛知道這樣會讓自己更加危險,可孩子畢竟是孩子,在他看到雲舒的這一刻,心中的害怕和無助全部釋放了出來。
“哇!姑姑,姑姑救我!”
痛苦的奶娃娃一下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薛仁心中納悶起來,這孩子早不哭晚不哭,怎麼剛一見到熟人就哭的撕心裂肺。
見到那奶白弱小的娃娃,雲舒心中浮現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上次見到雲逸的時候他還是個尚在繈褓的嬰兒,如今卻成了個聰明到令人心疼的孩子,那種既親近又憐愛的感覺,或許就是這孩子與自己的血緣吧。
兩個人各自有不同的想法,在一片安靜中,雲逸漸漸將放聲大哭變成了小聲抽噎,不一會,窗外就傳出了幾聲哨音。
江湖中的許多門派都會用哨子傳信,更有甚者能將哨音當做一門語言,在不知不覺中傳遞幾個字甚至十幾個字的消息。
雲舒看到薛仁明顯鬆了口氣的神情,知道這哨音是他安排的幫手,此刻大約確定她沒有帶別的人前來埋伏,所以給薛仁傳信。
“沒想到薛常侍還認識這麼多江湖上的朋友。”雲舒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薛仁顯然對雲舒深諳此道感到驚訝,但這並不妨礙大局:“殿下好耳力,隻是不知臣要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
薛仁要的東西是赦免詔書和黃金,他挾持雲逸竟然還想要平安和財富,這要是威脅其他人或許有用,但對於雲舒來說卻是癡人說夢了。
詔書,她帶來了,錢財,她也帶來了,卻並不打算給他,宵小之人的氣焰一旦助長,將永無寧日。
雲舒的眸光輕輕閃動,她從袖口處掏出兩物,一張是明晃晃的詔令,另外還有一疊銀票。
薛仁看到詔令的時候眼睛都直了,隻要得到赦免,他便不是從刑部大牢私逃的要犯,以後也不用在追殺中逃亡,他可以安度餘生,取上幾房嬌妻美妾,在大宅子裏享受富貴逍遙的滋味!
雲舒看著他直勾勾的眼神,輕輕咳了一聲道:“薛常侍,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把逸兒交還給我吧。”
薛仁聽聞這句話,下意識的擋住雲逸,他知道自己此刻之所以還活著,都是因為有這麼一道尊貴的護身符,他謹慎的問道:“我要的是黃金五千兩,為何你隻帶來了銀票?”
雲舒發出一聲苦笑:“薛常侍難道不覺得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攜著巨額黃金招搖過市,是一種惹禍上身的行為?”
薛仁想了片刻,算是認同她的說法,說道:“先把詔書給我。”
顯然,在性命和錢財麵前,薛仁還是有取舍的,無論如何這赦免詔令能夠保他一命,至於錢財隻能容後再論。
雲舒知道現在的薛仁正處於一個高度緊張的時刻,所以她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將詔令丟了過去。
薛仁的眼睛在看到詔書拋過來的那一刻變得通紅,他一手抓住雲逸,另一隻手接住詔令,他的手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黃色的詔令如同稀世珍寶一般被他捧在手裏看了一遍又一遍。
‘前散騎侍郎薛仁,後任禁衛軍總統領,多年有功於楚國社稷,雖有過,卻不掩其功,今貶為庶民,令其永生不得入京城,卻仍享優容,赦其不敬之大罪’。薛仁讀完心中狂喜,他知道這份詔令上的字是真的,金璽也是真的。
“我已經依你之言發出赦免詔令,但官職是不能留任的,這你應該明白。”
薛仁興奮不已,他本意也隻是保命,若雲舒真的讓他在朝中留任,那才是更令他擔憂之事:“公主殿下的意思臣明白,若是臣得以安身立命,必然不會回來再添煩惱。”
雲舒點頭:“薛常侍是明白人,那麼接下來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慢著!”薛仁忽然喝止了雲舒的動作,他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雲舒,說道:“廣陵殿下智計無雙,就連榮妃娘娘和三殿下都屢次折在你手裏,臣也不能不多個心眼。”
雲舒含笑不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臣這樣做有些不厚道,但臣的本意隻是自保,不為傷人,現在方圓五裏之內的十幾位高手都是臣請來的朋友,殿下最好還是信守承諾,不要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