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變成了尹家最不喜歡的子女,被尹家依舊流放在異國他鄉,卻又時刻提醒著所有人她尹真才是尹家的大小姐。
終於,尹家沒有人再來找尹真的麻煩,把她看做扶不上牆的花花小姐,任由她遊戲人間,偶爾也會討論一下她的笑話。
但是尹真沒忘記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趁其不備的回來報複那些人,她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
所以當她聽到她爸爸病逝的消息,她並沒有什麼傷心的感覺,隻是暗暗的告訴自己,她的機會終於來了。
回國之前,她曾經發誓不管做什麼,她都要那些害她和她媽媽的人血債血償。
隻是……一道白色的影子略過她的腦海,稍縱即逝。
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尹真,追逐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卻看到另一個自己倒在快要滾下山崖的車裏伸出手。
“救救我。”
白色的身影飛速出現,背對著尹真,雨水混著他身上的血汙順著長劍淌落在地上。
隻是一個背影而已,尹真便覺得心口窒息般疼痛,這個人就是她在仇恨的黑暗之中最幹淨的顏色。
素白絕塵,垂眸時靜若水墨畫,淺笑時如心頭漣漪。
她不愛色彩繽紛,她就想要留著一道白色。
“蘇辭……”她輕聲呼喚著那道背影。
他緩緩轉身,傷痕累累,掛著血跡的嘴角卻露出淡淡淺笑,“真真,別等我了。”
為什麼不等了?難道一點點希望都不能留給她嗎?
就這麼一點帶著甜味的回憶都不能留給她嗎?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他?
如果隻能是這樣的結尾——“蘇辭,你也帶我走吧。”
她曾經覺得酸苦於她而言就像是灌進肚子裏的白水,無味又習慣,即便是以後依舊如此酸苦下去,她也會笑得比任何一個人好看。
但是,甜卻是貪婪的,不僅僅是齒間的滋味,它順著血液蔓延到五髒六腑,侵占你所有的感覺,隻要輕輕回想,便會湧上心頭,卻又止於唇角上揚的弧度。
這般滋味如何舍棄?所以叫她如何不等這樣的他?
所以,就這樣吧,哪怕隻是在夢裏抓住他一片衣角,她也舍不得醒來。
“嘀,嘀,嘀,嘀——”機器的聲音突然變成像忙音一般的長音,刺耳尖銳。
“尹真!你醒醒啊!你別這樣!”
“尹真!尹真!你敢死,我就把你做成標本!”
“真真……”
……
下雪有聲音嗎?
好像是有的,在近乎靜謐的空間中,她總覺得自己聽到了落雪的聲音。
壓下枝頭,輕敲窗戶,融化在肌膚紋理……她好像都聽到了。
她甚至覺得冷風穿過自己的指間,她好想知道是不是今年的初雪下了。
她的記憶裏好像與誰約過要一起看初雪。
這種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讓她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她僵硬的轉首,看著寒風吹開的窗戶,吹得床簾翻飛,雪花都飄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用力的掙紮了一下手指,有了真實的感覺才撐起自己的身體,雙腳才點地竟然有種腿腳不是自己的感覺。
她踉蹌了一下,走到窗口,發現窗外大雪紛飛,地上已經有了積雪。
“雪。”她幹癢的喉嚨艱難的發出聲音。
看著熟悉的一切,她才發現自己在莊園裏麵。
她拉開了房門,走下樓梯,一路大燈亮起,她看到鮮少露出吃驚表情的管家。
“管家,下雪了。”她指著外麵。
管家立即微微點頭,“是的,尹小姐。”語氣不由得激動起來。
她一直將整個莊園的院子都照亮,才看清楚外麵的情景,雪白雪白的像某個人的顏色。
她走進大雪之中,冰涼的觸感,讓她重重嗬了一口氣。
此時,管家回神衝上樓,敲開了所有人的門,“尹小姐,醒了。”
秦沐雨的瞌睡瞬間就沒有了,準備跨出去的身體被人扯了回去。
“不用,有人去了。”喬淩指了指門口飄過的身影。
秦沐雨走到樓梯的窗戶,順勢看著院子,“尹真就是尹真,禍頭子一個!”
他鼻子一酸,剛想抱著喬淩感慨一下,卻被人拎住了後領向後退了一步,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身後的陸深。
“你怎麼還賴在我家?”
“噓!別吵。”喬淩瞪著兩個比賽誰先憋死的男人。
然後大家才安靜的看著窗外。
尹真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簌簌簌的聲音,像是有東西飛轉著劃破雪幕,她定神看著繞著自己飛轉的玉扇,身體卻漸漸僵硬,就是不敢回頭看一眼。
如果不是怎麼辦?她可不如這雪花輕,從絕望的頂端摔下來依舊不痛不癢的。
“今年的初雪,終於一起看了。”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尹真猛地轉過身子,抬手揮了揮雪花,恨不得摁下暫停鍵,好叫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隻見麵前的人舉起玉扇,輕輕一揮,一陣冷風掃過,她的麵前豁然開朗。
她指著他噗嗤一笑,“短發的蘇辭,一定是做夢了。”
而他卻乘著繼續飄落的雪花瞬間轉移到了她的麵前,溫熱的手心撫上她的臉頰,她的笑容漸漸收起,眼底騰起水汽,學著他的樣子撫上他的臉頰。
“蘇辭……我夢到你不要我了,你說叫我不要等你了。”她說著便刹不住自己的眼淚,卻又不停的抬手擦掉。
“你的確不用等我了。”他輕輕摟過她,珍視著宛若失而複得的珍寶,“真真,這次換我等你,等你醒來,等你老去,等你一輩子,不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等你。”
“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深怕這些話像這雪花化了,她隻能將他摟緊,感受他的體溫,感受他的呼吸。
然後心髒激烈的跳動著告訴自己,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真的,你和紅塵於我是毒,而我心甘情願百毒不侵,你甩不掉我的。”他說。
“你……”這話她好像說過。
“真真,別閉上眼睛,看著我。”他捧住她的臉頰,“以後,隻要這樣看著我,我再也不會從你眼中消失了。”
“蘇辭,這是你對我說過最好聽的話,我太害怕你消失了,還要裝作自己等得起,我真的怕了。”她軟弱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