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00156不過一場夢:眠遲版(大結局)(1 / 3)

眉目如畫,俊俏如刀削,眼如深夜,周身散發冰冷寒冽氣息,獨孤傾亦行走在運河兩岸之上。

林玖瑾頂著寒冷,恭敬的稟道:“殿下,京城那邊傳來消息,夏侯家,滿門抄斬,一人不留。”

獨孤傾亦腳下的步子,微微停頓:“進宮的皇貴妃,也已經歸去了嗎?”

林玖瑾翻開情報:“太後趁新皇不注意,進宮的皇貴妃夏侯萱蘇和她的母親流放燃燼,殿下昏迷不醒,已經過去了半年!”

獨孤傾亦微微一斜眸:“所以她去燃燼,半年有餘,已經不複存在了?”

林玖瑾渾身一震,越發的恭敬道:“世家千金小姐,被流放燃燼,自古以來燃燼流放者,沒有人能超過一年!”

“更何況是一個從未吃過苦的小姐,還有她的母親,從未吃過苦,也許都沒有到達燃燼城就已經歸去了。”

獨孤傾亦漆黑的眸子,散發出令人生畏的寒芒,漫不經心道:“也許?你的信息庫,隻會說也許兩個字麼?”

林玖瑾心中湧現一股莫名的恐懼,急忙跪地道:“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

獨孤傾亦負手而立,望著波光粼粼的運河:“本王從京城回來,昏迷不醒半年,這半年來都是你在撐著,本王略感欣慰。”

“但……相差分毫,失之千裏,既然要做,不確定的信息,就不要做,就不要拿過來跟本王講,太模棱兩可,就不堅定了。”

林玖瑾恐懼的寒毛凜凜,一瞬間,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屬下明白,謹遵殿下教誨。”

獨孤傾亦眸光一凝,聲音冷昔:“夏侯家的小姐,十日之內死要見屍,活要知道在哪裏?”

林玖瑾額上的冷汗,瞬間滲了出來:“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查。”

獨孤傾亦罷了罷手,林玖瑾迅速的離開兩淮運河岸邊,他是兩淮之主獨孤傾亦貼身總管。

也是他的心腹,掌管著兩淮所有經濟往來,他從來沒有反叛之心,因為他是已故淮南王千挑萬挑下來的人。

算是和兩淮之主獨孤傾亦一起長大的人,當然……他更多的時候是學習處理兩淮的事物,已故淮南王對他說:“不要企圖染指兩淮,不要企圖取而代之,兩淮是沒有人可以取而代之的,這是本王留給眠遲的!”

林玖瑾向天發誓,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自己會取而代之,在他的心中,他就是一個屬下,他的主子就是獨孤傾亦,獨孤傾亦也是他唯一的主子。

運河之上,微風粼粼,陽光之下,河水泛著光芒,猶如鍍上,一層金銀,好看的晃著人眼。

一艘漆黑的大船緩緩的駛了過來,獨孤傾亦站在岸邊,昂著頭。

大船上,站著一個穿一身漆黑衣服,半邊臉戴著麵具的男子,手中拿著湛藍色的板子,兩個板子相互交叉,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獨孤傾亦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猶如老友一般問道:“偃息你來了,昆侖可好玩?”

偃息貪婪的盯著他,許久方道:“無趣至極,你是後悔了,找我回來?”

獨孤傾亦喜怒不形於色,淺笑依舊:“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應有的東西,我現在成全你了,你還願意要嗎?”

偃息漆黑的眼眸中帶著一抹妖治紅,冷冷的端詳著他:“你要把兩淮送給我?”

獨孤傾亦偏頭,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落在遠方的天空,“你不是喜歡嗎?既然喜歡,就拿去好了。”

偃息見到他的滿心歡喜,在他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化著憤怒:“理由,兩淮之地富饒,是父王千辛萬苦的結果,你就這樣送給我,理由。”

獨孤傾亦嘴角劃過一縷悲涼:“哪裏有什麼理由,你在昆侖呆了多年,脾氣應該有所收斂,再加上你與我長得一樣,可以順順利利接下兩淮!”

偃息冷冷一笑,眼中射過萬丈怒火,蒼白無血色的手,輕輕地覆蓋在自己戴著黑麵具的臉上:“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早就不和你長得一樣了,若說非得一樣,那隻有一半是一樣的,旁得你有一分相似的!”

獨孤傾亦微怔,漆黑的眼眸黯然:“我忘了,你的一半臉毀了,不過沒關係,你是偃師,會製作木偶,連人心都能挖,想把自己的臉恢複如初,輕而易舉的事情。”

偃息把手重重地放下,撐在大船的護欄上,躍身而下,落在獨孤傾亦麵前,伸手一撈住他的衣襟…

獨孤傾亦寒目一閃,他的手停頓了下來,咬牙道,“就算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能得到兩淮的一切,也隻是用你的名義活下去而已,你覺得我會開心嗎?”

“開心?”獨孤傾亦看著晴朗的天空,反問道:“什麼是開心?你在昆侖就開心嗎?曾經的你就開心嗎?”

“我把你從昆侖叫來,不是給你選擇的機會,可是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偃息眉頭一皺,雙眸觸及到他的眼中:“你想做什麼?”

天空藍得沒有一丁點瑕疵,倒映在水中,水就如鏡子一般,一覽無遺。

獨孤傾亦後退了一步:“你知我身體不好,大限將至,兩淮之地不能丟,你是最好的人選。”

偃息這一次一把抓住他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眉頭越皺越緊:“我離開之際,你的身體不是這樣的,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令你的身體如此衰敗?”

獨孤傾亦慢慢的抽回手:“本來就應該如此,沒有什麼如此衰敗之說,我給你三日時間,把你的麵容恢複跟我一模一樣!”

“不可能。”偃息雙眼瞪得滾圓,怒氣衝衝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也別想交代遺囑一樣交待所有事!”

獨孤傾亦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一次提醒他:“三日,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黑色,給我清理掉。”

言語帶著不容置喙,掀人衣襟的微風栩栩的刮著,獨孤傾亦抬起腳步,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往淮陰城走去。

淮陰城,熱鬧非凡,今日尤其熱鬧,一個算命的攤子,圍繞了很多人,在人群浮動之間,獨孤傾亦瞧見那攤主擁有一頭灰白色的發。

雙眼的光令人歎驚奇,他駐足片刻,觀望了,便離開了。

等待的日子,非常緩慢,時間像凝固了一樣,度日如年。

林玖瑾拿信息而來,喚了一聲:“殿下!”

他的殿下,周身飄忽著一種寂寞孤寂,他跟了他許多年,在此時此刻,仿佛這許多年,都是白跟了一樣,從未了解過他。

獨孤傾亦輕輕的摸在月下美人上,緩慢跳動的心,越發遲緩起來:“沒有見著屍體?還是人沒有死?”

林玖瑾雙手呈上信息:“人還沒死,在燃燼!”

漆黑的眼眸流淌著一絲光亮,隨即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一抹窒息感襲向林玖瑾,就像被人拽住脖子,沒有辦法呼吸一樣,讓他難過的想大喊……

幸而狠狠的攥進自己的手心,手指尖的疼痛,讓他清醒無比,在這死一般的沉默之中,他硬著頭皮又問道:“她在燃燼,情況不容樂觀,下麵該如何?請殿下明示!”

獨孤傾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去燃燼吧!”

“是!”林玖瑾應了一聲:“屬下這就去安排。”

林玖瑾動作極快,安排好一切,臨近上馬車時,偃息堵住了他的去路:“你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哪裏都不能去?”

獨孤傾亦手一推他攔著的手臂,冷漠無情:“這一切與你無關,你既然不要兩淮之地,那就再也與你無關。”

偃息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明明兩個人是雙生子,他更多的是像吊著一口氣的人,。

“別走,你會死的。”

一絲微笑掠過獨孤傾亦唇間,偃息身體一顫,仿佛看見了死亡,不是自己死亡,而是獨孤傾亦死亡。

獨孤傾亦手輕輕一拂:“死亡,不是終結,而是開始,有何懼?”

“你還是忘不了她嗎?”偃息咆哮道:“夏侯萱蘇已經把你忘記了,永遠的把你忘記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她現在滿門抄斬,家族沒有一個人了,她是那高坐在上玩剩下的人,你還對她念念不忘,眠遲哥哥,我和你才是兄弟,我們從一個母體出來,我們才是應該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獨孤傾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滾回昆侖,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聞言,偃息歇斯底裏的獰笑著:“想要我回昆侖,我告訴你,沒有可能,我既然下了昆侖,我就不會再回去,絕對不會再回去。”

獨孤傾亦眼中流光劃過:“沒有可能就在兩淮呆著,安分點。”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偃息悲慘淒切的喊聲,響起在他的身後:“眠遲哥哥,你的選擇是錯的,你一定會後悔的,你若帶她回來,我能毀了她第一次,我就能毀了她第二次。”

回答他的是馬車緩緩向前走的聲音,偃息全身像籠罩在黑暗之中,散發出黑暗的氣息。

他雙眼欲裂盯著馬車消失,在他轉身進王府之際,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扛著算命的大旗,一下子撞在他的身上。

他陰沉不定的個性,舉手對著算命的男子,就要劈過去,在他心中,毫無懸念的一掌斃命……

可是他的掌風卻打偏了,那個算命的男子直接逃開了,還齜牙咧嘴的對他的笑說:“不分青紅皂白打人,是被慣壞了,像你這樣全身烏漆嘛黑像烏鴉的人,誰會慣壞你?”

“你在找死?”偃息快如閃電的出手,算命男子幾個縱躍,直接挑開,跳著還挑釁對他說道:“找死也輪不到你來殺,要不要給你算一卦,看看你最近有沒有桃花?”

偃息被調戲的惱羞成怒,腳下一躍,就要過來……

算命男子比泥鰍還滑,腳下生風:“不跟你玩了,你們家什麼都沒有。”

說完直接去追早已看不見的馬車。

偃息追不到他,雙眼眯著,看著漸漸遠去的人,把手指頭拽得咯咯作響。

燃燼冰天雪地,一年裏有十個月是冬日,車轅壓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幾天幾夜的趕路,獨孤傾亦隻覺得渾身越來越冷。

他的心也隨著寒冷越來越冷,跳動得越發緩慢,厚厚的大氅緊緊的裹著,都溫暖不住僵硬的身體。

在驛站,林玖瑾拿起湯婆子,正欲往馬車方向走,被一個頭發灰白的人攔住了去路。

林玖瑾警惕的看著他:“閣下是誰?莫不是攔錯了人?”

頭發灰白的年輕男子,使勁的瞅著他的湯婆子:“你的主子體內偏寒,像得了不治之症,我是大夫,要不要替他看一看?”

林玖瑾上下打量著他:“都不自報家門的人,你覺得,值得讓人相信嗎?”

頭發灰白的男子拍著胸脯道:“我你都不認識啊,你怎麼在兩淮混的啊,江湖人稱小神棍,坑蒙拐騙無惡不作,兩淮的信息庫,沒有我嗎?”

林玖瑾眉頭一皺:“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以測字聞名天下的神棍?沒有名字沒有姓,隻有小神棍三個字?”

頭發灰白的男子呲著大白牙,笑道:“算你有眼光,怎麼樣,絕對不會讓你的銀子白花,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