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玉脫了自己身上的圍裙，坐到了鄭杳茗的左手邊。
“謝謝你。”
鄭杳茗拿起剛剛買好的酒，給崔玉倒了一杯。崔玉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你怎麼沒給自己買點糖水上來。”
鄭杳茗先是愣了一秒，這才反應過來崔玉說的“糖水指的是什麼東西。”
“我忘了，你說讓我去買酒，我這才買了酒。”
崔玉站起身來，拿出一個紙杯。短短半天，他就比鄭杳茗更加了解這座房屋的構造。
“你也喝點吧。”
他拿起酒瓶，給鄭杳茗倒了半杯白酒。鄭杳茗平日是不喝酒的，連連擺手。可是又覺得這樣氣氛不和，於是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
“好辣。”
鄭杳茗趕緊放下杯子，刺激的液體在她的唇吼之間悅動，的確是有點難受。
“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喝過酒了。”
“怎的？為什麼不喝呢？”
崔玉想了想原因，便答話道：“我一個人，總是自己喝酒，對自己的身體也好。況且，我害怕被仙子道認出來，經常去仙子道不涉足的餓鬼道中買吃得。”
鄭杳茗這才想起來，崔玉在餓鬼道，吃得都很貴。
“你怎麼不到人倫道來？我們人倫道封法三百年，封山五百年。其實比餓鬼道更安全一些。”
崔玉看著鄭杳茗，還是搖了搖頭。
“雖然說你們人倫道封法又封山，但是人倫道中，靈氣充足。你們所謂的那些‘民間信仰’，其實真的……仙子們是存在的。仙子們經常涉足人倫道，幫助你們往上走。”
鄭杳茗一下子失神起來，她想起來今天在藥王廟看到的塑像眼睛會動，也想起來那些餓鬼齊刷刷跪下的壯觀景象。
也許仙子是真實存在的？當然，崔玉如今在她麵前，那麼那位土地爺爺也在是真實存在的。
“哦……但，你們的願望和現實是離得越來越遠了。”
“是的呢。時代變了。”崔玉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喉嚨一緊，不再多說什麼。
“以前，天上的仙子都是大爺。到後來世道亂了，人們什麼都不相信了。殺人者為王，基本的世俗倫理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仙子道也不願意和人倫道來往了。不過……至少還有仙子道的幾個小神仙，對你們那麼有信心……可惜你也不惜福。”
鄭杳茗勾唇一笑。
“我，一個凡人而已。想那麼多幹什麼？好好賺錢才能在這個社會過上更好的日子。而死後的事情……不是還有你罩著我嗎？”
她也並不是不信，而是懼怕自己二十年來的世界觀，崩塌。崔玉不說什麼，喝了一大口酒，之後夾起來一大塊皮蛋送入口中。
“不說那些，你也吃吧。”
鄭杳茗拿著筷子，笑意盈盈得夾起來一大塊肘子，她是無肉不歡黨，特別喜歡吃肉。尤其是崔玉的手藝，這是她在大學這幾年吃過最好吃的肘子。
上次吃還是在姑姑家孩子的滿月酒上，那次專門請來了駐京辦餐廳的某位大廚。
“你一直做著鬼差，怎麼做飯也這麼好吃？”
“其實很多東西都是熟練的問題，我一個人躲了那麼久，每天除了看書之外，就是琢磨琢磨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舒服一些。”
是啊，壽命長的確是開掛了一樣的存在，要是給她一百年的時間，她也會成為某位學界精英。當然，也許還是會當一百年的廢柴也說不定。
崔玉看她喜歡吃肉，便又夾了一塊肘子上連皮帶肉的地方給她吃。鄭杳茗自然是極為開心的。
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鄭杳茗竟然覺得自己有點頭暈。畢竟是第一次喝酒，就喝二鍋頭，擱誰身上都罩不住。
“大佬，今天你是睡這裏，還是回家？”
“你又沒有出閣，我肯定不會毀你清譽。”
崔玉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但鄭杳茗看得清楚的是——隱約之間，崔玉的麵頰上帶著紅色。
“是嗎？”俗話說酒壯慫人膽，鄭杳茗作為一個單身二十多年的狗來說，內心沒有一點小悸動也是不可能的。
“你有點喝醉了。“崔玉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的，洞徹洪荒一般在警告鄭杳茗不要做超越底線的事情。
鄭杳茗當然知道崔玉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警告的氣息，可是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可沒有大明朝帶過來的條條框框。
“小哥，我問你一個事兒。”鄭杳茗的胳膊搭到了崔玉的肩膀上，眼神中帶著極度猥瑣，崔玉險些一巴掌扇到她臉上，可是終究沒下去手。
鄭杳茗的笑容愈加猥瑣起來，她用自己的手指抬著崔玉的下巴，一副社會大佬調戲良家女子的容貌。
“什麼事？我要回去了。”
“別急著走……”崔玉剛剛坐下，鄭杳茗就把她拉了回來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