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電閃雷鳴。
她來到祈願樹下,瘋狂的伸出她小小的拳頭擊打樹幹。
“你騙我,為什麼媽媽說隻要虔誠的祈禱,你就能保佑我們?媽媽那麼虔誠,我那麼相信你,為什麼要騙我們,為什麼啊!”
小小的拳頭打出鮮血,被雨水衝刷,甚至暈倒在樹下。
天上,依舊電閃雷鳴。
第二天,她在村長家裏醒轉了過來。
“神靈是信仰,但更多時候我們還是要靠自己,懂了麼?”
村長依舊拿著煙杆,摸著她小小的腦袋,說道。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叫阿娜的小丫頭決定學醫。
學苗醫,巫醫。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因為病痛被折磨致死。
足足兩年,直到她十六歲。
她仍舊每天去給祈願樹之上懸掛願望。
祈願樹一天天長大,她也一天天長成大姑娘,上麵懸掛的願望已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的了。
它雖然不再相信祈願樹,但她知道,媽媽在這地方寫下過願望,自己或許有一天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看見媽媽。
“媽媽,我今年十六歲了,我想你。”
……
也正是在那一年,她遇到了我。
巫神教動亂,她救了我,我也救過她。
或許是我給了她如同親人一般的溫暖吧,一顆愛情的種子慢慢在她的心中發芽。
直到我毅然離開。
她仍舊每日來祈願樹下寫下她的願望。
或許她知道這沒用,祈願而已,神靈看不見,能看見的隻有這棵死樹。
但是阿娜沒有親人可以傾訴,能靜靜聽她講述自己內心愛慕的,隻有這樹。
“他好像不喜歡我,可我好喜歡他,他要龍涎草,我一定幫他找到。”
“好久了,他說過再來的時候不會負我,我一定要等他。”
“他還會來麼?”
……
等待,對她來說是無比的漫長。
這個丫頭,就從我離開的那一日開始,就在在祈願樹上寫下她的願望,抱著膝蓋,孤獨的在樹下期盼。
“他需要蛇纏樹,我要找遍南疆的草藥,都給他帶過去,終於能見到他了,好開心。”
“祈願樹,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在對你許願了,希望你保佑我。”
……
我的心猛然揪痛,這是S市浩劫的時候,阿娜帶著草藥去幫我們。
也正是那一次,她知道了我有二妮子,不能接受她。
直到那一次徹底的攤牌之後,她回了南疆。
“他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好漂亮,我是不是不應該喜歡他?我是個壞人,他們好般配,我們或許做兄妹……更好吧。”
這絲帶上滿是淚痕,我甚至能夠看見曾經有個無助的女孩兒,在寫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在樹下哭泣。
無父無母嗎,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甚至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最後換來的卻是隻能做兄妹的結果。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接下來便是我帶著二妮子來南疆治傷,阿娜剛剛愈合的心,再度被我撕裂。
“他對她可真好,祝福他們,蘇大哥你知道麼?我多希望受傷的是我,這樣你也能背著我,踏遍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