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總算熬到了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我爹終於按捺不住,去敲了敲門。
但我爹敲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這一下可把我爹給急壞了,他當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撞開了堂屋的大門。
就在我爹撞開大門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呆立在了當場,隻見堂屋的椅子上,爺爺癱倒在地,等我爹用手去摸的時候,早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當時的我被爺爺抱在懷裏,說來也巧了,我爹一進來,我便開始哇哇大哭。
我爹當時腦袋裏麵一片混亂,再加上我娘生下我之後一直在昏迷之中,家裏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我爹抱著我呆坐在堂屋裏半天,直到來串門的老張叔嚇的哇哇大叫,他才回過神來。
爺爺已經死了,不管怎麼說,死者為大!
在那個年代,我爹一個人拉著家裏犁地的耕牛,去城裏賣了之後,換了一口薄皮棺材。
左鄰右舍都知道我們老蘇家遭此橫禍,以前受過爺爺恩惠的人都來幫忙,第二天總算把爺爺斂進了棺材,準備開始下葬。
“三兒啊!你節哀順變吧,這人啊,都是命!命裏的事情誰能說的準?你放心,我跟你爺爺交情不淺,以後你們家要是有什麼困難,我們都會幫襯著點兒。”左鄰右舍都來開導我爹,可是我爹什麼話也沒說,抱著爺爺的牌位,要去挑好的墓地,將老頭子順利下葬。
鄰居們都覺得我爹挺堅強,像個真爺們,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爹是打碎了牙都往肚子咽,要是他不扛著這個家,就沒人能扛住了!
喪事操辦齊全,我娘的眼睛也哭腫了,我爹抱著牌位,請抬棺匠幫忙把棺材送上山。
抬棺匠是份力氣活,和死人打交道的,多少都會遇到點難事,所以這些人都承了爺爺的人情,這一天來的抬棺匠出奇的多。
鄉親們送了我爺爺最後一程,都跟在棺材後麵不肯走。
“起棺!”
隨著領頭的抬棺匠一聲呼喊,十幾個精壯的漢子抬著爺爺的棺材,跟隨著我爹的步子,朝著下葬的地點走去。
臘月寒冬,地上落了很厚的一層雪,一走下去便是一個腳印,這一行人走到了半山上,一陣暴風雪忽然撲麵而來,幾乎下的人睜不開眼睛,我爹在前麵抱著牌位沒走幾步,兩隻腳都埋在了雪裏。
“三哥,這雪太大了,走不了了!”
領頭的抬棺匠咬著牙試了幾次,都被暴風雪刮了回來。
“不行,我爹死的慘,要是不及時下葬,肯定要出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抬棺匠忽然驚呼一聲,那棺材驟然之間仿佛沉重了數倍,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隻聽“嘭”的一聲,栓著我爺爺那口棺材的繩子,竟然直接斷成了兩截!
“天啊!繩子竟然斷了,三兒,快給你爹磕頭啊!”跟著後麵的老人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慌了,這拴著棺材棺材的繩子起碼有著大拇指粗細,怎麼會說斷就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