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春節前,從京城南下的快車,將京城繁華的霓虹留在了漆黑的列車後麵。
軟臥車廂裏昏暗的燈光,似乎有種催眠的作用,下鋪均勻的聲聲呼息,就像片片藥效強烈的安眠藥,令黃曉棠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可黃曉棠每每閉上雙眼將要入眠的時候,他仿佛都聽到汪梅倫躲在漆黑一隅低低的飲泣聲,立即將他的睡意驅散,令他的心隱隱傷痛起來。
此趟南下H省玉泉縣,女朋友不肯隨他離京,提出了分手。
這也算畢業季分手吧,雖然已經畢業三個月了。
列車輪子撞擊鐵軌的轟隆轟隆聲,與黃曉棠心髒跳動的咚咚聲很合拍地轟鳴著。
跟汪梅倫在一起時的甜蜜一幕幕地浮現在眼簾上。
黃曉棠的心髒有種被刀絞的強烈痛感,仿佛身處西藏的雪山頂上,覺得軟臥車廂裏的空氣太過稀薄,令他喘不過氣來。
黃曉棠欠身過去推開車窗戶,肆意地讓凜冽的北風裹著鵝毛大雪卷進窗戶來。
“兄弟,會凍死人的,你不會想謀殺我吧?”對麵上鋪的青年男子緊了緊薄薄的被子,帶著強烈的不滿問道。
黃曉棠一聽就有種想打架的衝動,冷酷地應道:“你願意死,我也不介意成為謀殺犯!”
青年男子一聽火大了,以極快的速度掀開被子跳下,厲聲喝道:“你下來!”
黃曉棠騰身下了上鋪,往青年男子麵前一站,簡直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不是對方175的身高太矮了,而是黃曉棠189的身高太高了。
在膀寬胸脯厚的黃曉棠麵前,特別是黃曉棠那一臉想生吃人肉似的戾氣,頓時令那青年男子臉上的氣憤那場隱退,臉上立時浮起僵硬的諂媚笑意,道:“兄弟,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黃曉棠是全市大學生散打冠軍,可拳不打笑臉是武林界的潛規則。
對方太蔫,這架打不成了,黃曉棠心裏頓時很是失望,不軟不硬地答道:“飽著呢!”
望著對方悻悻然走出了軟臥包廂門,有氣沒地方撒的悶漲滿黃曉棠的臉膛,沒好氣地朝對麵下鋪探頭仰望著他的中年男人,很是生硬地問道:“好看麼?”
中年男人一聲不吭地將腦袋縮回去,拉起被子蓋在頭上。
黃曉棠好希望有人出來陪他打一回架,可偏偏就是打不成,不由一個直拳打在包廂牆壁上,發出哢嚓的一聲響。
一撐側滾到上鋪,黃曉棠趴在床鋪凝視著窗戶外麵。
鐵軌邊上昏暗的路燈柱子一根根地往後閃去,不停地將兩根燈柱間的景物甩向列車後麵。
黃曉棠很想也將大腦裏所有的記憶甩在列車後麵去,跟汪梅倫相親相愛的一幕幕卻生鮮地從他的大腦裏跳出來,在眼眸間跳著舞,似在挑逗著他的神經,考驗著他的忍耐力。
汪梅倫那封不辭而別的信裏,一行行熟悉的字體所表達出來的冷絕之意,就像一把殺豬刀,再次刮動著黃曉棠的神經,令他的心再次絞痛了起來。
黃曉棠深知那不是汪梅倫絕情,是她不想離開繁華的京城到H省大山區的大洋鎮去,才不得不趁著他熟睡之機,黯然傷情遠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