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夜,淩風費了老大的勁也沒睡著。他感覺自己的求學之路長得如同萬裏長征,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這比古人說的十年寒窗還要長的上學路真是路途遙遠啊!
胡思亂想好一通淩風才呼了一口氣,心裏稍有安慰的想著,好在這長征之路終於劃上了句號。
就在前幾天,淩風還忙忙碌碌的準備著報到的物什。諸如鋪蓋啦,衣物,鞋襪啦媽媽都一股腦的堆在淩風床上。看著那一堆的行李物件亂亂的堆在床上,平日裏從不關心自己起居的淩風這下子覺得自己有的忙了。
看著淩亂的行李,淩風沒法做到不驚不躁,他這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行李那麼多。淩風苦著臉問媽媽:“這些都得帶嗎?”
老媽淡定的:“肯定的啊,不然你用什麼?”
淩風一臉無辜的:“以前住校也沒見帶這麼多啊!”
老媽笑:“傻樣,以前放月假啦,現在可是半年不能著家啊!”
淩風指著床上的一堆東西:“這不搬家嘛?”
老媽:“能用的都帶上,到時省的買了,再說剛剛去個陌生地方,買東西不一定方便!”
淩風歎息:“又不是去大西北,我不信那兒不容易買。”
老媽語重心長的:“還是帶上的好,萬一不好買呢……”
聽著媽媽一次次的叮囑,淩風又一次體會到“慈母手中線”的親切和感動。看著媽媽偎在床邊幫忙收拾,淩風就那麼自然的改變了心意,他愉快的說著:“中,都聽俺媽的,都帶上。”
淩風恍惚間瞥到了媽媽慈祥的眼睛裏好像有什麼在閃動,淩風不禁在心底思索當年寫作文的時候怎麼沒有今日的體悟呢?他覺得如果換了今日,他一定會寫出一篇感情真摯的歌頌親情的好文章。轉念間,淩風覺得自己應該背負些什麼了。
老媽沒有說很多細膩的話,不過即便聊聊數語,淩風也能感受到其中濃濃的關愛。而這對母子也是一樣的拙於直白的語言抒情,他們隻是用最淳樸的方式來溫暖對方。淩風也就如千千萬萬的淳樸家庭裏走出的孩子一樣,在那潛移默化的十幾年中,三觀已經擺的挺正了。
收拾鋪蓋卷時淩風和媽媽都累的氣喘籲籲,當然媽媽也少不了打趣淩風的一身肥肉。老媽為淩風準備了兩床棉被,一床用來蓋,一床鋪在底下做墊被。
老媽:“這個厚點的是新被子,蓋上麵,那個薄的你墊著。”
淩風:“嗯嗯,知道啦。”說著使勁的把卷成壓縮蛋卷的被子往化肥袋裏塞。
收拾了被子這個大件,其他的就好辦多了。老媽拎著一個半舊的行李箱說到:“這是你哥用過的,還好好的。”說著就動手為淩風收拾衣物。
淩風本就不注意個人穿戴,於是一個中號的箱子完全能裝下他一年四季的行頭。淩風對於折疊衣服倒是手法笨拙,老媽見了又重新把那淩亂的衣物一件件揀出來擱在自己懷裏仔細疊了疊。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幕,淩風禁不住摟著媽媽的肩頭笑言:“這麼好的老媽,離了你我可咋辦?”
老媽嗔怪著:“媽老嘍,還能給你疊幾回衣裳啊!以後這些活兒該讓你媳婦兒做了。”
淩風笑:“哪兒能,俺媽一點兒都不老!”
這母子倆倒一邊收拾著一邊嘮嗑著,時間過得快的更不易察覺了。
除了鋪蓋卷,破衣服,淩風還有個破書包。那個在高中用了不少年月的書包這次即將陪著他去新的地方報到了。書包裏塞著簡單的幾樣文具,然後是小心包好的錄取通知書。而書包最隱蔽的角落裏放著那張嶄新的銀行卡。
淩風不敢問卡裏的學費是借來的還是賣了存糧拚湊的,他配合著父母不去觸及這方麵的話題,但是家裏的經濟狀況他再清楚不過了。淩風即使不動腦子也知道四年的學費肯定要掏空這個家。
就是這樣,也許平凡如淩風,內心的苦大仇深就是這麼來的吧。就像千千萬萬的普通家庭的子女,他們從出生就體會著城裏孩子不能體會的沉重。
不過,拋開經濟的壓力,淩風還算是幸運的,折騰了一大圈,眼看就是自由的高材生了!
開學那天的天氣一如從前,9月,微風,秋老虎,白日流汗,夜裏微涼。
這天,淩風一如當年中學時代的模樣,扛著化肥袋拖著行李箱,再馱著大書包,一副行李比人都要大的既視感。
淩風汗涔涔的馱著行李去了義陽學院,等到了地方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淩風摸著汗水稍稍收拾了下自己的思緒,那已經忙不過來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