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欣喜若狂過後,夏音開始了漫長的惶恐。
她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見沈思齊,於是她安慰自己,還有的是時間。
好像一時間不想見到沈思齊的念頭突然占了上風。不過是自己內心的自卑作祟,夏音心裏清楚,隻是無計可施,於是幹脆不去想,一並連白棠和唐澤鈺這些可能觸動自己憂慮的人也不去想,這樣落得清閑。
等到她猛然發覺自己與唐澤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兩周後了。
元旦晚會的節目篩選,夏音也去了,她坐在教室後排,懶懶散散打著哈欠。
好笑時,除卻極個別的例如蘇晴,夏音他們學院大多數人對於晚會的熱情不高,連主持人都是生拉硬拽的才勉強湊齊了兩男兩女,而夏音不巧就是被拉去做主持人的一個。
節目報的不算多,但好在還有一些,比如當前是一個宿舍報了個合唱。
伴奏遲遲沒響,似乎是音響設備遇著了問題,前麵圍了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說話。
夏音百無聊賴的低頭刷動態,意外的看見白棠發了張照片。
纖細的手,手背青腫了一片,擱在了被子上,加了模糊的濾鏡,色調有些壓抑。
她如是說:手術結束了,掛了幾天的藥水,終於不用吃流食了。
底下有人殷勤的說要等她出院了請她吃好吃的,她一一回複了:好啊,很快就出院了。
夏音猶豫了半響,還是手指下移點了個讚。
恍然聽見前麵的噪音更大,夏音猛然抬頭。
台上吉他撥響了,彈琴的赫然是許久未見的唐澤鈺。
夏音扳著指頭算了算,從沈思齊回來那天到現在已經有兩周了,開始是夏音主動躲著唐澤鈺,後來倒是唐澤鈺借故不來例會。
夏音向前蹭了幾排,托著腮多了幾分興致。
這位置近了許多,能聽見林子軒和另倆個應該是他舍友的男生打諢插科圍著學生會主席問他表演節目了能不能給他們加個綜測分。
台下喧囂的很,唐澤鈺卻一直安安靜靜的校音,指尖掃過琴弦,薄唇抿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彈了個小調,一切無誤。
原來是自彈自唱,怨不得不需要伴奏。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目光遙遙的和夏音在空中交彙,很快的速度,撇開了。
另一邊林子軒他們的談話向著風馬牛不相及的方向去了。
似乎是某天沈思齊去宿舍找唐澤鈺時被人看見了,於是有人七嘴八舌的問著那是誰。
林子軒回答:“嗨,那唐澤鈺表哥,叫什麼……沈思齊吧。”
這名字一響起,夏音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
“沈思齊?這名字有點熟悉啊……”
夏音還來不及做反應,突然聽見吉他重重的聲響。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聲源看去。
夏音也不例外,隻是當看清唐澤鈺的神情時,她卻怔住了。
他抿著唇,像是在壓抑著巨大的不滿,眉眼間卻是一副決定死磕到底的戾氣。
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神情大約還是自己高中那會兒的事。她嚎啕大哭,周圍竊竊私語,而他就是這副神情睨視著那些出言不遜的人的。
隻是沒想到這麼就未見,自己居然還記得。“唐澤鈺,你……”夏音忍不住開口。
她微弱的聲音在一片安靜中格外清晰。
唐澤鈺看過來,看清了她神色的詫異與驚懼,然後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他抬手示意了另三個男生,表示可以開始了。
剩餘的人才如夢初醒,各歸其位,再也沒有先前閑談的心情了。
是陳奕迅的陪你度過漫長歲月,唱的深情,但夏音卻沒了聽的心情。
方才她與唐澤鈺對視時她分明看見他神色躲閃了一下,聯係先前的一些舉動,夏音可以確定他是在躲著自己了。
說來也奇怪,自己避而不見他人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這事情落在自己頭上,就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了。
莫非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住他的事,亦或者這是沈思齊的意思?
夏音越想越坐不住,行動比仔細思索快了一步,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和唐澤鈺麵對麵站在後門口了。
“你,”夏音不知道怎麼開口,“呃……節目很好唱歌很好聽……”
唐澤鈺勾唇笑了笑,不置一詞。
氣氛有些尷尬,夏音斟酌了半響,還是問出了口:“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
唐澤鈺的神情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她開口問的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一時間他低垂著好看的眉眼,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