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凰洛倪也不知該如何去接這話。
似乎,無論怎麼說都無法安撫他心中的那抹痛,這樣安安靜靜的,卻仿佛成了最好的選擇。
又過了片刻,見江大旦還無動靜,凰洛倪隻好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再過幾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聞言,江大旦有些迷惑的抬起了半張臉,可她卻分明感覺到,他此刻的眼神中,沒有絲毫聚焦的跡象。
哎,凰洛倪一輕歎,耐著心思對他解釋:“我有一張傳送符,能幫助他逃出去。”
她並沒有無腦的,把莫仇的事情給說出來,所以隻好扯了個理由。
“傳送符?”原本江大旦還空洞的眸子,因了這幾個字,倒是迷茫了片刻。
隨後,又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瞳孔猛地一收縮。不可置信的望向身旁的少女,卻隻聽到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一瞬間,喜悅、欣慰、感激,滿滿的充斥著他的心神。
很久之前,他便曾聽老村長提起過“符”這個東西。
這還要說到一萬年前,那時天塹大陸正迎來一場天地浩劫。靈樹百花、蟲蟻魚禽,甚至於連人類、妖獸、魔獸都不可避免的遭受了巨大的影響。
可以說,世間萬物隻要帶些靈氣的,就會被吸走三四成靈力。不少年幼、剛剛走上修行之路的孩童,甚至因此破壞了根基。
幾大主國的皇帝聯合世家古族、江湖門派,又召集了大陸上所有有能力的強者,不休不止的商討應對方案。
商討結束後,又過了幾日,當時國力最強的某一國家便頒布了一套“大陸公法”,強烈要求節省靈力、循環運用靈力。
而“符”,便是那段時日,一步步催化凝結成的智慧結晶。
它由鐫符師鐫刻而成,隻需少量靈力的加持,便能爆發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各種效果。遂,在一萬年前,鐫符師可謂是風頭無兩。
此時聽凰洛倪這麼一說,江大旦便思索過來了。
可短暫的興奮之後,他又漸漸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登時麵露難色。隨後猶猶豫豫的開口拒絕:“不行。這……太貴重了,我們不過是……一些無錢無勢的平民。”
凰洛倪聞言後,不禁撫額,卻仍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的命更貴!”
江大旦頓時一噎,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可想著自己可憐的二弟,又看著麵前清瘦的少女,為難的垂下了頭:“可你隻有一張傳送符,給了二弟,你又該如何?”
這次,凰洛倪倒是沒有了回答前一個問題的痛快與決斷。
她先呼了一口氣,漸漸鬆下撫額的小手,順勢搭在少年的肩上,板正他的上身,迫使他看向自己的雙眼。而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看著我的眼睛,相信我。我不需要那種東西也能夠逃的出去。”
她確實是有一定把握後,才決定把這珍貴的機會,讓給江二黑。否則她又怎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
不過,倘若她知曉了七日後發生的事情,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灑脫了。
眼下此刻,江大旦神色真摯:“……謝謝。”
凰洛倪仰著頭看他此刻鄭重的神情有些想笑,卻始終笑不出來。最終隻在他的肩上,重重的拍了兩拍,便從他的身邊擦過。
“對了,如今草藥足矣。我還有另外一事,想同你商討。”
……
此後,凰洛倪又在焦灼之中,靜靜的等待了五日。
終於,臨近傍晚時,一道黑紅相間的殘影忽地飄飛而至。不過轉眼又與此前一樣,單單留下了星灰草,自個卻“倏”的一下,消失在了古玉。
凰洛倪自是知道,他正靠著古玉彌補自己這幾日的虧損,所以也沒敢立馬打擾。反而在糾結了一會兒後,盤腿坐在了石床之上,不顧小白的阻撓,自顧自的進入了修煉狀態。
這一下,小白倒是不敢輕易出聲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凰洛倪便因為自己過於囉嗦,而走火入魔。
不過,自從知道那個白發血衣的男子,便是立下結界、欺負主人的大壞蛋,小白心底就一天比一天憤恨。但迫於莫仇的淫威,她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切凰洛倪也是看在眼裏。可苦於逆燭大陣開啟在前,自己又還需要莫仇的幫助,她自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過激的事情,刺激到他。
甚至於,她還要此時一樣,力所能及的提取出一絲絲純淨的靈力,供給他。
……
是夜,凰洛倪忽地睜開了閉緊的雙眸,在連續忙碌了一下午,連帶著半個夜晚後,她也到了極限,所幸莫仇也已恢複大半。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還想與莫仇交談一番。可她那微微泛白的麵色,卻在無聲的控訴著她的疲憊與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