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慢慢被雲霧掩埋。
大地靜的出奇沒有一絲嘈雜,沒有蟲鳴沒有鳥啼,甚至河水的湍流聲都消失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到處都是顏色,隻有一種顏色,那是潔白的冰雪世界。一派祥和的安靜,沒有紛爭沒有戰火。如果此刻有人經過函穀關,一定會驚訝自然的神奇美麗,是啊,老天果然厲害,下了場雪就掩蓋了一切,隻留下一望無際的光銀假象,用來迷惑世人,配上將近的年關。
半個月以前,函穀關並沒有雪,有的隻有臨冬的秋風瑟瑟,遍地荒涼。黑紅兩麵大軍在穀前嗜血廝殺,到處是馬鳴風蕭,殘騎裂甲,人們像麻木的僵屍,隻有敵人的頭顱能讓他們狂熱。時間像加速一樣,到處都隻有一種顏色,那鮮豔的紅色。對於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來說,這樣的顏色隨處可見,幾百年來,古老的中華大地數國林立,紛爭不止,大吞小,小吞更小,慢慢隻留下了七個最強大的國家~齊、楚、燕、韓、趙、魏、秦。兩百年間七國爭霸不斷,你攻我伐,卻一直僵持到了現在,沒有誰想著結束戰爭天下一統;人間戰火不息,黎民百姓每天飽受戰火襲擾,也沒有誰想著天下大同,享受天地共主的庇護。似乎一切都早成了習慣,一切都達到了平衡。更遠大的事情何人敢想?何人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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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蘭池宮
數日的大雪同樣覆蓋了整個西國,空氣寒冷無比,鹹陽城東郊二十裏的蘭池宮花園卻是雪梅盛開,綻放出無窮的生命力,似乎越冷越興奮。因有人打掃,花園中的青石地麵已經露出,園東北角有一株巨大的雪梅樹,使得園內暗香陣陣。雪梅的不遠處有一處觀景亭,亭外二十四名黑甲戰士分列兩旁,神情嚴峻,亭門口還站著一位黑衣將軍摸樣的人,有些老態,麵露白須,卻巍然不動,隻是眼睛會不時的四處看。而亭內端坐著一位少年,身著黑紫色鑲金華服,頭戴玉冠,背上黑發披肩,正在端詳著那株雪梅。轉頭看去,此少年麵容白暫,棱角分明,透出冷峻之感,分明是個看似十七的少年,可他的眼神卻冰冷看不見底,看眼睛二十七歲怕都不止,雖隻是看著雪梅,卻感到一股殺意,滲人的殺意。少傾,他轉身過來,殺意全無,像舉世無雙的翩翩公子,他拿起桌前火爐上的茶壺,倒了盅茶,輕噓兩口後一飲而盡。
“蔡卿,進來同坐。”少年開頭。
“謝王上,老臣身負王上宮禁出行安全之重任,還是站著便好。”黑衣將軍進亭躬身道。
“此茶不錯,入口苦澀,多喝後越發甘甜,何處得來?”少年問。
“啟稟大王,此茶名叫‘清溪甘露’及其稀有,隻在蜀地清溪川河畔受清溪露水方可培育,其他地方縱有茶種也種植不出,此乃巴蜀王公培育數年所得,統統進貢我王。”
“不錯,蜀人倒是費心了,著人將茶葉分成三份,一份送去太後宮,一份送去相國府,自留一份!”被稱為王的少年又開口。
“諾!”
“蔡卿,大雪苦寒,前方戰事如何?”
黑衣將軍聽聞,立即頓首思之,大王還未掌軍政,就處處關心軍國大事,果然是少年英主,並非玩物喪誌之輩,待大王長成,你呂不韋就沒那麼好過了“啟奏我王,半月前我軍被趙軍偷襲小挫新敗,現退守函穀關,整軍備戰,全軍皆在關內,大雪無礙。”
少年聽聞心想:這次秦趙開戰,帶兵主將為名將王翦,此人素有奇謀,且大軍數倍於趙怎會兵敗?想是王將軍聽從了寡人在出征前的囑咐,對趙開戰先禮後兵。不過就算王翦了解孤與趙國的過往淵源,可孤還未掌軍政,大權還在相國手中,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翦此舉是在表明忠君,還是?或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並非相府的家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