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你真的要嫁給蕭呈啦?”
蘇遠岫咪眼笑:“是的呀,淩姐姐,你不是也要嫁給太子殿下做側妃了嗎?蕭呈和太子殿下是一起長大的,以後我們也可以常常走動。”
坐在她對麵的粉衣女子也笑:“若以後咱們的孩子都是男孩,便讓他們結為兄弟,若都是女孩,便做姐妹。若是一男一女,那咱們就定親吧。”
蘇遠岫笑著點頭:“嗯!”
十五歲及笄後,蘇遠岫便和蕭呈定了親,京都十裏紅妝,蕭蘇兩家的聯姻甚至得到了皇上的祝福。可惜,大婚當日,邊關告急,蕭呈被調到邊關任大將軍,連夜赴任。
也是那一天,蘇遠岫被賊人擄去邊疆。至關重要的一戰,她被綁上城牆。大越人說,若蕭呈攻城,她便是大夏第一個赴死的女人。
“退之哥哥,救我——”
京都十裏紅妝的新嫁娘,邊疆通陽城上的蕭夫人。那時的她,是京都的大小姐,從小無憂無慮,會寫詩,會舞劍,懂烹飪。大夏朝臣們擔心的大盛軍隊與她無關,北漠綿延百裏的騎兵虎視眈眈也與她無關。這些家國仇恨,這些天下大事,在京都小姐的耳裏,不如城中淩雲閣的戲文真實。
而城下踏雪白馬,墨黑色的鎧甲,沉重的玄鐵劍白鋒,在劍鞘裏靜靜躺著。青年將軍的眼睛遙遙望向城牆,那上麵最顯眼的,便是蘇遠岫的一身大紅嫁衣。
她的洞房花燭夜,沒有夫君,也沒有喜婆,隻有冰冷的劍和晝夜不停的馬車。
他的洞房花燭夜,亦是晝夜不停的趕路。
城牆上的蘇遠岫鬆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笑容:“退之哥哥。”
蕭呈閉上眼睛,聽到副將的聲音響起:“將軍,大越的援軍還有一天就到了,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拿下城池。”
年輕的將軍冷冷道:“我知道,再等等。”
“將軍,”副將急忙作禮“這是大夏的國土,若我們不拿回城池,城中的百姓該怎麼辦。再等下去,怕是不利。”
眸色深深,蕭呈盯著蘇遠岫頸上的劍,果斷揮手:“原地修整。”
“將軍!”左參軍下馬一拜“不能等啊,大越的援軍一到,我們攻城將毫無勝算,而且腹背受敵,將陷入險地,這可是兵家大忌。”
蕭呈猶豫了一下,看向遠處的女子,眼睛中的神色柔和了幾分,又回頭對著參將道:“她是我的妻,若連妻都護不住,蕭呈更護不了大夏的江山。”
副將大急,下馬和左參軍跪在了一處:“將軍三思!卑職自認才學武藝不及將軍半分,但家國百姓,兒女情長卻曉得取舍。不有大夏,將軍之家又何存?將軍若一意孤行,將大夏江山置於水火,將城中百姓棄之不顧,將十萬大軍推入險地,就算夫人活下來,您……也是滿門抄斬啊將軍!請您為賦予深望的皇上想一想,為城中百姓想一想,為身後這十萬大夏男兒想一想,也為名劍蕭氏想一想。攻城吧,將軍!若、若夫人知曉您是為了大夏江山而不得不為之,她一定會原諒您的。”
副將是蕭氏的分支子孫,一番話字字肺腑,身後的幾個都蔚也跪下相勸:“請將軍三思。”
蕭呈回頭狠狠的瞪了副將一眼,又看看城牆上的蘇遠岫,閉上了眼睛:“讓我想想。”
左參軍拔劍置於頸上:“將軍!卑職代表大夏十萬大軍和城中百姓求您了,攻城吧!”
“將軍,攻城吧!”
蕭呈握緊了韁繩,瞪著前方的大越人。
自夏太祖建立大夏,五百年了。
五百年間,大夏麵臨過無數次的危機,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也許百姓會認為皇帝聖明可辨忠奸不為美色所惑,但隻有世代效忠皇室的蕭家知道,齊氏皇族都是情種。在江山和美人中,從夏太祖開始便有了選擇:開國修儀慕家女、靜太後莫氏女、如純郡主……沒有美人相伴左右,獨守萬裏江山的齊氏皇族,給他做了一個多麼好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