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隨耶律賢登基以來的老臣不斷地去世,蕭綽心痛到麻木。就在耶律休哥死後的第二年秋天,耶律斜軫也病重。
蕭綽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離去,本已經麻木,可是在耶律斜軫麵前她卻哭得像個孩子。
“大哥,你也要離開了嗎?燕燕真的好累啊,你們都要走了,為什麼就留下我一個人啊…”
耶律斜軫強睜開眼,拍拍蕭綽的臉,無奈一笑,“燕燕,怎麼還是這樣愛哭?你要好好活著,你還要替皇上看著大遼強盛,皇上不在了,休哥走了,大哥…剩下的人和事,要靠你撐著,大哥相信你…”
餘音猶在耳,可蕭綽卻深深感覺得到死亡的氣息。
現在還剩下的,也就是韓德讓在她身邊了,蕭綽唯一的依靠了。
蕭綽在他的懷中哭泣,而韓德讓也知道,歲月無情地奪走了一切。他隻是整日入宮,默默陪伴著蕭綽。
而蕭綽在精神稍好些時,就下令給韓德讓賜名,為隆運
統和二十二年,蕭綽和韓德讓,親率大軍二十萬南下攻宋,軍隊一路推進,到達澶州城,直逼百裏外的東京汴梁城。北宋朝廷一片混亂,甚至有大臣們建議棄城逃跑,遷都江南或者蜀中。宋真宗在宰相寇準的鼓勵下禦駕親征,蕭綽用宋真宗急於求和的心態,派曹利用與宋朝韓德讓談判,達成澶淵之盟。
皇帝隆緒給宋朝的盟約誓書大致如此,“維統和二十二年,歲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十二日辛卯,大契丹皇帝謹致書於大宋皇帝闕下:共議戢兵,複論通好,兼承惠顧,特示誓書:助軍旅之費,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隻令三司差人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戶,不得交侵。或有盜賊逋逃,彼此無令停匿。至於壟畝稼穡,南北勿縱搔擾。所有兩朝城池,並可依舊存守,淘濠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築城隍,開掘河道。誓書之外,各無所求,必務協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獻,謹守封陲,質於天地神祇,告於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當共殛之。某雖不才,敢遵此約,謹告於天地,誓之子孫,苟渝此盟,神明是殛。專具諮述,不宣。”
這一次不僅僅是大遼的勝利,更是遼宋兩國和平共處幾年的關鍵一盟,這是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隨後,蕭綽借以在澶淵之盟中出力的由頭,給韓德讓賜國姓“耶律”,並封為晉王。
蕭綽笑吟吟地對韓德讓說道,“這樣你就可以用你原本的姓氏了…”
西北之處,簫胡輦這些年並不安分,她沒有明著犯上作亂,可是暗地裏給隆緒政法的施行使了不少絆子,皇帝終於忍耐不了,可看在她是皇太後親姐的份上,交由蕭綽親自處理。
蕭綽苦笑,對著進宮來敘話的蕭煙說,“瞧瞧,我的姐姐們,都要讓我做一個心狠手辣的太後呢…”
蕭煙也無奈一笑,她知道蕭家這三姐妹,她從未改變她的脾氣秉性,“小姑姑,該下狠心時,不可手軟,否則皇帝的路不會好走的。”
蕭綽長長歎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遠處,“隆緒,母後為了你的這份苦心,一定不要辜負了。”
統和二十五年,蕭綽一道懿旨賜死了幽禁在懷州的簫胡輦。
統和二十七年,蕭綽為耶律隆緒舉行了柴冊禮,正式還政於皇帝。
蕭綽和耶律隆緒站在了皇宮中最高的城牆上,一覽大遼廣闊的江山,蕭綽看著已過而立之年老成穩重的隆緒,寬慰一笑,“隆緒,母後將這大遼完整地交在你手上了,切莫教你父皇和母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