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柔覺得視線已經不能聚焦了,她迷茫地睜大了眼睛,冷汗順著眼角往下淌,分不清是不是眼淚。
“疼——”
女人還是忍不住溢出了一聲呻吟,這聲音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更多細細碎碎的呻吟不斷流露出來。
她伸出手,抓住了站在床頭的一個人,也記不得是抓著哪裏了,隻記得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指節泛白,卻是隻能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節。
“救我……疼……”
被抓住的那個人嫌惡地揮開了女人的手,陰沉不定的眸子淡漠地看著病床上的人,毫無憐惜。
“等孩子出生,後續的事情我會解決好,錢已經讓人打到你卡上了。”
男人這麼說著,似乎懶得再多看夏晴柔一眼。
“我……要回家,我不要錢了,你讓我回家……”
就快到手術室了,不,不能進,會疼死——
有了這個念頭,夏晴柔掙紮了起來,渾身上下沒有力氣,她隻能抓住離她最近的護士,哭著搖頭。
“救我,求你救救我……求你跟他說讓我剖腹產吧……”
沒有人理她,如果不是出於憐憫,兩個小護士隻會甩開她的手。
一滴眼淚順著女人的眼角留下來,悄無聲音地融進了出的冷汗裏。
“你要是生,就順產,要是不要錢,可以,你現在就能回家了。”
男人衝著周圍人使了個臉色,那兩個推車的護士立馬鬆開了手,病床就停在了距離手術室不到二十米的樓道裏。
夏晴柔心裏“咯噔”一下,理智從深淵追回來了一點點,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周圍人影聳動,卻沒有一個人上來解救她。
她知道,這個男人真的能做出把她扔在這裏的事情。
“不,先生,我說錯話了,別把我扔下,求你,我不鬧了……”
這就是悲哀,隻能屈服於強者的悲哀。
夏晴柔不會忘記她第一次見到這男人的時候,那人冷漠地坐在沙發上,打量物品似的看著她,然後從抽屜裏掏出了一份合同。
現在,她們之間的交易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無論如何,她要挺過去,也必須挺過去。
“不鬧了?”男人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夏晴柔的臉頰,語氣卻依舊冰冷,“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難受的還是你。”
男人的臉,她見過,可這時候,她努力去看男人的麵孔,卻怎麼也看不清,眼睛裏氤氳著一層水霧,腦子裏像是無數蜜蜂轟鳴作響,任憑她怎麼努力也是無濟於事。
“我聽話,我聽話!”
女人說話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哭腔,其實生理上的疼並沒有疼到撕心裂肺的地步,但是心上的那道坎並不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