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禪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內室,假意與幾個宮女聊天,趁她們不備,點了她們的穴道,然後找了一個與宮筱筱身材差不多的宮女,將兩人身上的衣服調換了,便扶著她出了寢宮。
嶽禪經常在這宮中走動,又深得宮夜爵信任,所以那些守門的侍衛都認得她,再加上今日皇上大婚,喝醉酒被人扶出去的人比比皆是,所以聽嶽禪頗為無奈的說自己府裏的丫鬟不勝酒力被人灌醉了,要先行離席後,也都一笑而過,放他們出了宮。
宮門外,侍衛打扮的齊墨然早就在候著了,接到人後立馬快馬揚鞭,帶著他們就往城外疾馳而去。
厲連城點了宮筱筱的穴道後便讓嶽禪守著她,自己出了車廂,坐到了齊墨然身邊。
雖然他很多時候都很沉默,可齊墨然還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異狀,按道理說,他都把人帶出來了,不該這麼安靜啊,而且,這麼難得才終於能在一起,他不該守著她一步都舍不得離開麼?怎麼都坐外麵來了?他可不認為他是憐香惜玉,怕嶽禪吹風。
於是,他扭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劍眉深鎖,薄唇緊抿,忍不住就問了,“怎麼了?人不是都帶出來了嗎?還愁什麼?”
厲連城沒有看他,隻是籲了一口氣,沉沉的說道,“她不是千意。”
“啊?”齊墨然愣了一下,“她不是千意?那她是誰?”
他沉默了片刻,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宮筱筱。”
宮筱筱不是雙生子,不可能會有一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而且,嶽禪也說,前幾日才見過她,那時候她還是千意,短短幾日,她不可能性情大變,唯一的解釋,她變回了宮筱筱,千意……不見了!
“啊?宮筱筱不是死了嗎?所以千意才會借屍還魂啊,這是當初你跟我說的。”
厲連城搖了搖頭,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也不知道,但她確實不是千意。”
齊墨然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看了一眼他黑沉沉的臉,小聲的試探道,“那千意去哪了?”
厲連城沒再說話,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三個字說的次數越多,他心裏越慌,如果宮筱筱沒死,如果她占據了她的身體,那麼,千意會去哪兒?
她跟他說過,她是一縷千年以後的亡魂,那她會不會又回到千年以後去?如果她又回去了,他還能找回她嗎?如果她還能回來,又該附在何人的身上?
宮夜爵結束了婚宴,回到後宮的時候已經快要亥時了。
其實,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辦什麼婚宴,他就想跟她拜個堂,然後便是洞房花燭。
可是,他是一國之君,今日也不僅僅是他們成親的日子,還是他登基的日子,這些該有的應酬,還是要有,所以,這麼一鬧,就晚了。
想到他臨走之前的交代,他又有些懊惱,她是不是還在等著他呢?都這麼晚了,她今日又那麼疲累,真等這麼長時間多辛苦啊。
外殿還守著宮女和太監,見他就向他下跪行禮,他一步都未停,揮了揮手之後就疾步進了後殿。
一進寢宮,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太安靜了!即使她真的撐不住,先睡下了,殿內也該有值夜宮女,不該這麼安靜。
果然,寢宮內一個人都沒有,他快速的進了內室,室內,龍鳳紅燭還沒有滅,被他開門帶進的夜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光線也是忽明忽暗。
他環顧了一圈,房裏沒人,但喜床上倒是凸出了一塊,看那形狀應該是個人。
他稍稍的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也許是她體貼下人,讓她們都下去睡了吧,她一向都是個隨和的主子。
他掀開了紗帳,就看到了棉被下露出的許黑亮頭發,不由得挑眉輕笑,這丫頭,都這麼大了還睡的跟個孩子似的,可是,把臉都蒙在裏麵,可別悶著了。
怕吵醒她,他的動作格外的輕柔,可是,在掀開棉被的一角後,他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他怔了怔,一下子就把整床被子都掀開了,然後,他就看到了,本該是他和玉兒纏綿恩愛的喜床上,躺的竟然是四個宮女!
她們應該是被點了穴道,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而更為諷刺的是,其中一個宮女的身上,還穿著他為玉兒精心準備的嫁衣!
而他的玉兒,他的皇後,他應該在這兒等著他回來洞房的新婚娘子,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