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姑娘挺難得的,你真的不考慮?”
厲連城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未變,連眼神也是淡淡的,“皇上說笑了,微臣已經娶過妻了,皇上當時也做了見證人。”
龍在天歎了一口氣,那場婚禮……他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頭發酸呢!斟酌了片刻,他輕輕的說道,“連城,已經兩年了,該放的,就放了吧。”
以前,他一直不服氣,覺得自己沒什麼比不上厲連城,憑什麼昭和對他那麼死心塌地,直到昭和去世,他才終於明白,他確實是比不上他的!光是這份堅持,他就做不到!
可是,人都已經死了兩年了,他這麼堅持著還有意義嗎?看他始終這麼形單影隻,他們這些關心他的朋友其實心裏都不好受。
“連城,有一件事朕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在洛家舉家入獄的那時候,朕去刑部大牢看過昭和,那時候朕向她提出,隻要她願意嫁給朕,朕可以免了她一家的死罪。”
厲連城一怔,也沒料到他會那樣做,片刻後,卻又笑了笑,“她不會答應的。”
龍在天也自嘲的掀了掀嘴角,“對,她沒答應,但是,她向朕提了兩個要求。”
厲連城抬起了頭來,很認真的看著他,“跟我有關?”
“是,她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要朕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姐姐的命,另一個,他要朕為你擇一位將軍夫人。”
厲連城抿了抿唇,眼神深幽複雜,她有多小心眼他會不清楚嗎?哪怕他多看別的姑娘一眼,多跟別的姑娘說一句話,她都不高興,能提出那樣的要求,應該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吧?
“當時朕拒絕她了,說朕辦不到,然後,她竟然還教了朕一個辦法,”想到這兒,龍在天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仿佛那一日她的音容笑貌就浮現在了眼前,“她讓朕在你的酒裏下藥,說以你的性子是一定會負責的。”
厲連城也笑了,那倒真是她會做的事,那丫頭,那些歪門邪道的鬼主意可多的很!“那微臣該感謝皇上沒有聽她的。”
“其實朕有好幾次都想那麼做的,可是,還是下不了手,朕還是希望你能真心實意的喜歡上一個姑娘,跟她共結連理。”
頓了頓,他很認真的看著他,“連城,朕今日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朕隻是想告訴你,如果昭和在天有靈,她也不想看到你過得這麼辛苦,她也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
厲連城抿了抿唇,第一次向他坦誠自己的心情,“皇上,其實你們都不明白,我不苦!真的,我從來沒覺得自己過的辛苦,她現在冠了我的姓,是我的妻子,我很開心,也很幸福。”
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會後悔,一生一世隻有她一個妻子,哪怕她死了,也絕不續弦!
“連城……”
“皇上!”他低喊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向他舉起了酒杯,“今兒個是元宵佳節,咱也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微臣敬您一杯。”
龍在天輕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隻是舉起酒杯與他碰了碰,能說的,他已經全都說了,唯有希望他能早日想通,早日從這段傷痛中走出來。
宴會結束,厲連城獨自一人回了府,先去看望了一下宋慧茹,跟她說了會兒話,然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臥房儼然成了另一個書房,桌子上放著一張南陽國的地形圖,邊上散亂的堆了幾本奏折,兵書……
這些,就是這兩年無數個失眠的夜晚陪伴他的東西了。
他在桌前坐了下來,伸手拿起了一份奏折,這是一份他呈上去後又經由皇上批閱之後再返回到他手裏的奏折,內容是向皇上提出要在宋城增兵三萬,皇上朱筆批了兩個字:同意。
乍一看去,這份奏折並沒有什麼不同,隻除了……奏折的最後空白部位,被人用紅筆畫了一隻惟妙惟肖的兔子!
圓臉蛋,大嘴巴,露出大大的門牙,笑的眼睛隻有一條縫,那樣子,倒是與畫它的人如出一轍……
第一次看到這份奏折,他隻是一笑置之,把它放進了書房某個櫃子裏,第二次,找東西的時候無意中又看到了它,一瞬間,他淚如雨下,因為那個時候,他的小兔子,已經不在了!
一開始,他每日都要摸一遍,看一看,直到他驚恐的發現,兔子的印記被他摸的越來越淡,於是,他不敢再摸了,隻是把它放在房內,桌子上,他觸目所能及的地方,看著它,他才能覺得,他的小兔子,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