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洛千意突然就想起了神機營第一次失竊的時候,鍾笙簫設下的機關也傷到了賊人,而她也隨後發現嶽禪像是受了傷,她當時說是因為下雨,不小心摔了跤。
可是,縱然是這樣,她還是無法接受,“可這也證明不了什麼啊,也許隻是巧合呢?我始終都覺得她沒有理由這麼做,她不是和齊大哥是一對嗎?她為什麼要去偷炸彈的配方?她是一個大夫,要那些有什麼用?”
厲連城輕歎了一口氣,“天底下沒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事實上,墨然之前就派人去調查過嶽禪的身世,可並沒有找到她所說的那個世外高人的師傅,很可能,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許,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大夫,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隻是蓄意接近我們。”
洛千意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她對齊大哥也是假的?”
厲連城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懂了他的意思,可是,心裏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嶽禪在說起齊大哥的時候,語氣是那麼柔和,臉色是那麼喜悅羞澀,就連眼睛,都像是格外的明亮,那明顯就是深陷愛河中的人才會有的神情,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她微微蹙眉看著他,“嶽禪那邊怎麼說?她承認了嗎?”
他搖了搖頭,“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過一個字。”
“那會不會真的弄錯了?她也許隻是碰巧去找齊大哥,碰巧弄傷了手臂。”
“媳婦兒,”他輕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和嶽禪要好,可是,盜取國家機密,事關重大,不能感情用事。”
她咬了咬唇,“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墨然……”他頓了頓,道,“明日會將此事稟告皇上。”
她的心猛地一揪,“可如果真不是她做的呢?你們把她交給皇上,跟送她去死有什麼區別?”
“媳婦兒,我不怕跟你坦白,這種事,不管落到誰手裏,都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那如果是我呢?”她抬頭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今日的事是發生在我身上,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我是敵國奸細,你會不會大義滅親把我交給皇上處置?”
厲連城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一時間心亂如麻,如果是她……“不!”他搖了搖頭,他不會!他絕不會把她交出去!哪怕她真的是敵國的奸細,他也絕不會送她去死!
洛千意始終都緊緊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見他搖頭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厲連城,再等幾天好嗎?至少讓齊大哥冷靜一下再決定到底怎麼做,好嗎?”
他原本是真的覺得沒必要這樣多此一舉,可是,腦海裏,卻驀然浮現出了在知道那個人是嶽禪的時候,齊墨然眼中那壓都壓製不住的怒火和痛苦,他,是愛她的!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他沒有再提把嶽禪交給皇上的事,而齊墨然,竟也同樣沒有說起,就好像這件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晚,齊墨然就偷偷的把原本軟禁在齊府的嶽禪給釋放了,並給了她一本手書的冊子,道,“這是炸彈的配方,你帶著它,馬上就走,離開南陽國。”
嶽禪愕然的看著他,“墨然,你……這……”
他淡淡的笑,笑容卻難掩苦澀,“我昨晚想了一夜,終是下不了手把你交給皇上,這不是你想要的東西嗎?那就帶上它走吧,我隻想知道,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蓄意接近我的?你對我,可曾有過半分的真心?”
嶽禪的臉瞬間就白了,她怎麼會不懂?他把這個東西交給她,等於把他自己的性命也交給了她!
她用力的搖頭,眼淚串串而下,“不要!墨然,我不要這個!我愛你!”
聞言,齊墨然用力的把她擁入了懷中,緊緊地,像是要把她嵌入骨血中一般深刻,許久之後,才終於鬆開了她,輕輕的將她額前的發絲拂到了耳後,“行了,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了,走吧,馬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連夜離開京都,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不!”嶽禪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脖子,“我不走!你說過要娶我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齊墨然苦笑了一聲,“我是想娶你,哪怕到今時今日也想,可是,你我立場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走吧,不然等天亮了你想走怕是都來不及了。”
聞言,嶽禪卻是把他摟得更緊了,那眼淚,一滴一滴的,全都撒在他的脖子裏,又熱,又燙,幾乎能灼傷他的皮膚,“我不走!墨然,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