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能穿越重生或者借屍還魂就好了,她便能從這身份束縛中掙脫,不會傷害其他人。
要不她也去跳一次崖,讓別人都以為她死了,說不準崖下還有一個白衣飄飄的隱士高人,覺得她根骨奇佳,驚為天人,傳她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武功,從此她橫掃大陸,所向披靡。
腦洞一開,思維就不知道飄到哪個地方去了,完全偏離了主題。
而且有了武功,她還可以撲倒念離。她捧著臉傻笑,驀地搖搖頭:不行,萬一她摔失憶了,把念離忘了怎麼辦?那豈不是又要開啟虐文走向了。
她心中正糾結,突然耳廓微動,已條件反射歪向一旁,一道疾風貼著她身子,卻是一根木棍狠狠砸下。
偷襲的人顯然沒想到她能躲開,剛欲舉起木棍,一把枯草就甩在他臉上,瞬間迷了視線。
趁他片刻遲緩,小小幾乎是手腳並用,向著房門外衝去,口中大叫著:“救......”眼前黑影一閃,一拳便擊在她的小腹。
冷汗頓時冒出,她疼得彎了身子,一塊沾了迷\藥的布捂上她的口鼻,將她的呼痛封在口中。
黑色兜頭蒙下,屋外的人麻利地將麻袋係緊扛起,向著屋中人點點頭,兩人迅速消失於黑暗。
小院恢複寂靜,唯有烈火中柴草劈啪作響。
昏昏沉沉中被一桶冰水潑醒,她打了個激靈,艱難睜眼,周圍是一片寂靜的鬆樹林,眼前女子妍麗麵容在昏暗下顯得暗昧不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小腹依舊傳來陣陣鈍痛,手臂也勒得生疼,垂頭,她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樹幹上,回想起遇襲之事,她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心中一沉。
“沈姑娘。”她喃喃念出這個名字,回應她的卻是一聲脆響,隨即而來的是左頰的劇痛。
這忿恨的一掌幾乎是用盡全力,她尚未緩過神來,一道淩厲的巴掌又落在右臉上,將她的頭狠狠甩向一旁,好一陣耳鳴轟響,視線才重新清晰,她隻覺口中腥甜,嘴角已染了一絲血。
小小緩緩轉頭,定定望著眼前的臉色陰沉的女子,她身邊立著侍女秋草,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沈香晚死死盯著她,語氣森寒,“是你不要臉的糾纏不放,敗壞月公子名聲。”
小小心中暗笑,既然沈香晚敢把她綁到這裏,便是說明今夜之後,她再無法開口,
“倘若你想殺我,便動手吧。”
“你以為你是王妃,我就不敢麼?”沈香晚一把掐住她的下顎,眼中是淩厲冷光,殺意已掩藏不住。
尖刀懸在頭頂,雪亮寒光下,唇角帶血的人卻是意外的平靜,沈香晚眼中閃過嘲諷和殘忍,笑道:“你覺得會有人來救你?”
她想不到會有誰來救她,但她也覺得自己沒道理死在這。
“你,”她張了張嘴,卻隻是輕聲吐出一句話,“之前不是這樣的。”
小小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歡念離,她給念離的那一巴掌,不是遷怒,也不是發泄,而是痛心。她最後那一句沒說完的話,應是: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不自重。
這個女子,有著富貴千金的知書達理,也有江湖俠女的愛憎分明,雖然忌憚她,與她競爭卻是光明正大的。
為何她會變成這樣?為何她也要采取這樣的手段?
沈香晚眼神一時凝固,隨即湧現的卻是愈加濃烈戾氣,洶湧澎湃,她狠狠揪住小小的衣襟,咬牙切齒:“閉嘴,你沒有資格說我。”
隻是,眼前人雖然吃痛地緊皺眉頭,卻是毫無畏懼地與她對視,烏黑的眼眸仿佛可以直看到她的心底。
為什麼?為什麼她這樣的人還可以擁有這樣澄澈的眼睛?
沈香晚望著自己握刀的手,眼神一時怔忪,她曾無數次握著這把刀,向著窮凶極惡的罪惡之人,如今,卻是為了一己私利,要染上一個女子的鮮血?
“哐啷”一聲尖刀墜地,沈香晚頹然後退一步,捂住臉,喃喃:“不,我還是做不到。”
“小姐,”秋草連忙扶住她,焦急道,“小姐今日放過她,不代表她會放過我們,到時候不光是我們,就是整個早湖莊都難逃毒手。”
小小看著秋草眼中陰毒之色,心底冷笑:原來是“皇後”身邊有個“容嬤嬤”。
“小姐,此刻已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秋草俯身撿起地上的尖刀,捧到沈香晚身前,眼中含淚:“即便是為了月公子,她也不應該繼續活著。”
“月公子。”沈香晚怔怔抬頭,望著香草手中的刀,緩緩伸手。
雙手緊握刀柄,用力得手臂顫抖不已,她一步步逼近,口中喃喃著那三個字,眼中殺意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