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上前。”
侍衛迅速排開,搭弓拉箭,隻等著首領的一聲令下。
帝王臉色蒙著一層陰翳,看著閔辭的眼神中是陰戾的狠色,閔辭背後的冷汗頓時濕衣衫:為了追回天珠,帝王是不打算顧忌邕王妃的死活了。
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似千斤之重。這手放下去,若是王妃誤傷,這罪名可就完全壓在他身上。
“拿弓箭來。”
咬牙欲揮手,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獨孤依從一旁士兵手中取過弓箭,挽弓如滿月,鳳眼微狹,便瞄上了城牆上的人。
懷中之人似有感應,回頭黑眸定定望著他,眼底卻是一片澄澈,毫無畏懼。
弓弦驟然彈開,一箭帶著淩厲的疾風,直刺向半空中的人,黑衣人卻鬆了繩索,腰中短劍抽出,斜斜劃過弧度,便將羽箭斬作兩截,電花石火間,腳下踏著垂壁,已攜著身前的人退至牆頭。
獨孤依緩緩放下弓,便見她立在牆頭,遙遙向他一笑。
“放!”漫天箭雨鋪天蓋地而來,密密麻麻地釘上牆頭,驚呼聲中,那兩道身影似折翼之蝶隕落,霎時消失在城牆之後。
“追!”
待眾軍趕至宮牆外側,青石板的地麵上,唯落著幾滴殷虹的血,卻是一個人影也不見。
一時龍顏大怒,命禁軍封鎖城門,遍查各家各戶,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好好的一個葬禮,卻是橫伸出諸多枝杈:歹人刺駕,三皇子移居玉絡山,到最後,薈萃閣失竊,連帶王妃都被劫走。
夜幕籠下,以往禁宵時刻,街上卻傳來陣陣雜亂沉重的腳步聲,火光投在牆上,影影綽綽宛若鬼魅。
“王爺,眾軍遍查祝炔街三百四十戶人家,未發現王妃下落。”
“軒午街處尚未有消息。”
.......
“繼續。”
聽著各處搜查軍官來報,獨孤依沉寂的黑眸不辨喜怒,看著指間一隻玉身銀飾的蝴蝶簪,夜風習習,銀鈴清脆。
早些時候,世聘送來這個簪子,說是整理芳蘭苑時發現的,妥帖擱在盒子中放在桌上,一旁留下的,還有一枝梨花。
梨花......他想起午時意外遇到她,素白的衣裙,散下的墨發,原來那時,她是真的打算離開。
“本王同你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賭你兩個月之內,不能尋到這音鈴鏈。倘若本王輸了,你自可帶著寶物離開,倘若你輸了,這一世,便留在這邕王府中。”
“好!”
原來她一直尋的,不是音鈴鏈,而是一個人。
他知道留她不住,卻也未想到她可以走得如此決然。
眼中冷意蔓延,手指收緊,幾乎要將手中的玉簪捏碎,銀鐺亂顫,破碎的鈴音似有人在掙紮求饒。
細紋蔓延簪身,最後時刻鬆了手指,他眼中洶湧的暗流漸漸平息,唯餘一絲冷澀。
她未尋到那音鈴鏈,卻願意隨那人離開,而他,卻甘願親手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