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黎明總是姍姍來遲,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可窗外依舊暗藍色一片,深深的色彩沒有一絲要泛白的跡象。
冷清的鄉間小道上,尋覓不到一個人影,唯有她,頂著凜冽的寒風獨自走在一條黑幽的小路上。路的兩旁滿是那齊腰的野花野草,時不時傳來被風吹響的“沙沙”聲,無比淒厲無比另人彷徨。
天空,一輪快要被雲層淹沒的明月散發著幽幽的淡淡的清揮替她照亮著前進的路。她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古希臘風格的大袖長裙,薄薄的裙擺被寒風空蕩蕩的吹起,滿是蕭瑟。赤裸著的雙腳一步一步緩慢地踏在冰冷的地麵上,凹凸不平的路麵時不時有些堅硬的石子紮著她那細軟的腳底,可是,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依舊麵帶冷笑的前進,前進。
她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一頭咖啡色藝術氣息濃烈的卷發及腰,細細的眉毛似柳葉一般迷人微向外舒展,高挺小巧的鼻子精細別致,一雙大而圓的杏眼在這黑漆漆的夜裏顯得無比明亮,就似那黑暗中唯一能夠閃發出一絲光線的琉璃盞一般,讓人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絲光明的希望。但,眼神卻出奇的空洞,讓人讀不到一絲靈魂與生氣,隻有無邊無際的荒蕪。
就是這個嬌小纖細的背影,伴著風聲,踏著冰冷,堅定著信念頭也不回的在這荒無人煙的野外一步一步艱難的前進著,像是逃離,又似在追逐,究是逃離悲傷還是追逐悲傷無可而知。
“白頤……”空曠的野外隱約傳來一個男子的呼喚。
她逐漸感覺到眼前的路被身後投射而來的燈光照亮,周遭的物景清晰扭曲的呈現在麵前。她沒有停下腳步,防若未曾聽到一般繼續著腳下的步履。
暗紅色的液體星星點點將腳下的泥濘一點點染紅。冰冷淚從她眼角緩緩流出,響起身後那個男人,想起她偷聽到他在講電話的內容,世界已經崩塌,一切原來不過是個陰謀,自己,隻是一個棋子,一個被人利用的棋子,昔日的山盟海誓不過是陰謀背後的浮華。她不會讓他的計劃得逞,永遠不會。
“哼。”一聲冷笑,她的眼角瞟見了路邊那陡峭的山坡,待身後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時,她忽然轉身朝路邊的山坡飛速跑下,蓬鬆的泥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正在迅速塌陷,她的身子呈直線不受控製的急速下滑。
“白頤……”急切的叫喊聲劃過天際,驚飛遠處林中的小鳥。
墜落,她隻感覺到自己正在向下墜落,遠離了天堂,遠離了悲傷,隻剩下寂靜。要結束了嗎?這一切是否都結束了?白頤麵露苦笑。最後看了一眼,那沒有星光的暗藍色天空。
“咚”腦袋像砸在了某個冷硬的物體上,劇烈的疼痛另她眼前一黑,隨後,痛感逐漸消失,終是失去了知覺。
…………
“滴滴……”寂靜的病房裏傳來儀器的聲音。
白頤從昏迷中醒來,一股刺鼻濃鬱的藥水味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厭惡的輕蹙著眉梢,緩慢的睜開眼。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花,這色彩竟是如此單調卻又出奇的另她感覺喜歡。
吃力的支撐著身子半坐起來。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毫無疑問。這裏是醫院,隻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她生病了嗎?
“你醒了?”一個男子在進到病房後看見她醒來走到床邊抓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
白頤緊盯著握住自己小手的那個陌生男子,心裏無故泛起一絲抗拒與厭惡,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很不想見到他。
她沒說話,隻是用看待陌生人的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白頤,你怎麼了?”那名男子緊蹙著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白頤?是在叫自己麼?為什麼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腦袋上忽然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像神經被人在拉扯一般。她抬起手輕輕在腦袋上敲了敲。之後她用近乎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眼神裏隻有陌生,不耐與厭煩。